许是两人离得近了,白马几乎能看清岑非鱼的每一根眉毛,看见他琥珀般的眸子,感觉到他的睫毛扫在自己脸颊上。
白马失神地闭上双眼:“给你添麻烦……唔!”
岑非鱼低头,重重地吻住白马的嘴,将舌头探入他口中,撬开他的牙齿。
白马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略,愤愤地也探出舌头向岑非鱼回击,两人唇齿相接,感觉对方像是一股侵入自己体内的无名邪火。
岑非鱼趁着这个时机,将小刀按在白马伤处的腐肉上,沿着伤口边沿割下去。
白马吃痛,不禁咬住岑非鱼的嘴唇。
岑非鱼任他噬咬,丝毫没有畏惧退缩。
白马痛得不行,但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岑非鱼的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了岑非鱼的嘴上。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岑非鱼的嘴唇柔软温热,他忽然明白过来——从这张嘴里吐出的任何带刺的言语,都不是对方的真心,岑非鱼生自己的气,是因为太爱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岑非鱼终于停下手中割肉刀。
两人俱是大汗淋漓,白马先是出了一身冷汗,而后又渐渐冒出热汗。
岑非鱼则浑身滚烫,背沟里聚了一湾热汗。他翻身趴在白马身边,心跳得像是要破膛而出,从不知刮个腐肉,竟会比刮骨还让人心惊,从不知刀刃割在别人身上,竟会比割在自己身上还要痛。
白马彻底脱力,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我只是怕你嫌我麻烦。我不想骗你。”
“你不用对我说这话,我不想听。”岑非鱼伸手轻抚白马的脸颊,把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拨开,举着上手的小刀,莫名其妙地问,“这是什么?”
白马有气无力:“是刀。”
岑非鱼举着刀,这刀已经变得冰冷,他便用刀刃轻触白马的鼻梁,继而把它再次放在烛火上炙烤,问:“方才,刀割在肉上,疼么?”
白马紧张地咬住嘴唇,问:“还要?”
“那你觉得,刀割在肉上,与刀割在心上,哪一个更疼?”岑非鱼目光闪烁,举起烧红的小刀,一刀刺入自己腰侧,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你干什么!”白马被岑非鱼的血冲昏了头,惊起大喊。
岑非鱼一指点中白马睡穴,道:“我受伤,与你有什么干系?”
白马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岑非鱼深感疲累,把手搭在眼睛上,忍腰侧鲜血流淌。他用刀扎穿了自己腰侧的皮肉,伤口与白马的伤口在同一处,是同样的深浅——他实在没什么办法了。
待到白马呼吸渐缓,岑非鱼才敢抬开遮住双眼的手。
此时,他的手上已沾满泪水。
岑非鱼起身收拾好东西,出门烧了热水,帮白马擦身,清理好伤口,最后上药包扎,继而坐在床边,握着白马的手。
白马的伤虽不致命,可他毕竟才十六岁,与岑非鱼比起来,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这几刀割下去,白马半夜便发起烧来,起先是额头滚烫,到后来止不住地打寒颤,像头受伤的小狼崽似的呜呜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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