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买下了一座小院子,种了几棵桂花树,长期住了下来。
剑灵少年虽然不懂般弱嘴里的“美好老年生活”,但也觉得她太懒散了。他跟随主人上千余载,向来勤修不辍,从未有过一日的放松日子。
君不见忍不住问,“你除了看书、种花、养猪、遛弯儿,还能做点其他什么吗?”
“这样啊……”
般弱摸了下巴,“我好像还没有去过花街柳巷之地。”
君不见转身,二话不说拉了院子门栓,还轻松举起了一个大水缸,结结实实抵在门上。
他拍了拍手,叉着小腰猖狂瞧她,那小表情分明是“本大人看你怎么溜出去”。
般弱:“……”
用不用这样幼稚啊。
一人一剑生活了三年之后,君不见非但没能改正般弱的习性,反而被她带进了小阴沟,并且一去不复返。他练剑之余,还学会了挑水、劈柴、烧灶、酿酒、编筐、插香、拜神、放鞭炮、割猪草、洗猪身、伺候猪大爷。
君不见不止一次感到茫然,为什么他堂堂上古法剑沦落到小猪棺的待遇。
他发完了呆,般弱把碗往他怀里一扔,溜之大吉。
“……”
他做饭也就算了,为什么洗碗还是他。
可恶的女人,净会奴役他!
君不见忿忿不平去洗了碗,那小祖宗又绕了过来,趴在他背上。
“我要吃桃子,你去外面看看,还有没有野桃儿买!”
君不见充耳不闻。
般弱声泪俱下,“没有桃子吃,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买。”
“阿见最好了。”
她乐得美滋滋的。
君不见感觉窒息。
总觉得这称呼在骂他。
君不见用井水过了一遍福字碗,清洗干净后放进柜子里。他从屋子里翻出钱袋,又在院子里捡了个空竹篓,径直出了门。
昨晚刚下了一场雨,青石板路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雨水与泥土混合的腥气。
街坊邻居很是热情,纷纷打招呼。
“哎哟,小郎君又出门啊。”
君不见一板一眼回答,“给她买桃子,大娘你知道今天哪里有好吃的野桃子买吗。”
“有是有,就是比较远,在东街呢。”
“好的,谢谢您。”
他抬脚走去。
街坊们窃窃私语。
“这小郎君当真俊俏啊,又勤快又体贴。”
“是啊,不过他小娘子美若天仙,可不得紧疼着。”
君不见是法剑之身,对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听得清晰无比。
这不是人们第一次在议论他们了。
他从一开始的慌乱解释,到现在的坦然自若。
剑灵尚且不知,某些事已经潜移默化影响着他。
他边走边想。
小娘子。
听着温温柔柔的,怪让他不习惯的,那女人应该是笑里藏刀的小母老虎吧。
而且她们说的“疼”,他一直不解其意。
他所做的一切是在“疼”她吗?这便是“疼”吗?
很奇怪。
搞不懂。
君不见抛开杂念,走到东街,果然见到一个卖桃的老大爷,他蹲下来,往筐里仔仔细细挑了好几颗,她惯爱吃皮薄肉多、品相完美的。选完了桃子,他原地又想了会儿,她的衣裳好像穿得旧了,头绳朱钗也得买了。
绕完了东街,他的竹篓满了,钱袋也瘪了。
君不见往回走。
他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