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慕拿起手上的茶杯仔细端详,心里淡淡想。
这是他耗尽一生心血才养出来的盛世,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
包括他自己。
宋子慕不笑了,他直视钟慎,钟慎却垂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四哥当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
钟慎自然明白,但就是因为明白,他才愤怒才崩溃。
他眼眶一下就红了,拿起手边的砚台往地上掷了下去。
“我不明白,宋子慕我不明白!”
钟慎因为气恼宋子慕才砸了砚台,却又担忧碎片四溅伤了宋子慕。
“你以前和我说好的……说好要罩我一辈子,你不能食言。”
“四哥,你不明白没关系,我来解释给你听。”
宋子慕走到钟慎面前,逼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你我都知道,如今给宋国公府一案翻案已经没有希望了。”
所有证据都消失了,知道内情的老宫人死了,物证被毁了,他本人更是成了要遗臭万年的弄臣。
不过十七年而已,已经没有人记得当初给宋国公府定罪的理由有多荒唐,他们只记得史书上大笔一挥写下的“谋逆”。
如果钟慎一定要帮他翻案,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只会被认为是包庇奸佞。
不行啊,这会毁了他的太平盛世的。
钟慎苍白地问:“不翻案,不提及往事,就这么过一辈子不好吗?”
“不好。”宋子慕直白反驳,“你是明君,我是佞臣,我会弄脏你干净的朝堂的。”
钟慎心里有一万种话可以反驳宋子慕,可是这一万种话里没有一种可以说服对方。
他的阿慕多固执啊,十七年前就可以一条路走到黑,十七年后更是谁也劝不动。
“四哥。”宋子慕温柔地抱住了钟慎,吐出的字眼却那么冰冷,“找个好天气,下令赐死我吧。”
没有理由也没关系,没有人会介意的,他们只会因为为民除害而拍手称快。
钟慎猛地推开宋子慕,他四肢冰凉,如坠寒窟,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你想都别想,宋子慕,就算当个佞臣,你也给我好好地活到寿终正寝。”
宋子慕笑着摇摇头,看钟慎的眼神如同在看不听话的幼童。他转身就欲离开御书房,临走前他说:“四哥,这是我最后一次罩着你了。”
这一次,用我的死,为你的明君路开道吧。
最后一场杀青戏的剧本,祁知序连夜改了出来。
剧情改动不大,主要是改了点细节。
庭仰拿到剧本之后特别惊喜,热情地夸了夸祁知序的效率。
祁知序谦虚回答:“还是你补刀补得好,原来钟慎应该只是想哭,被你这么一改,他应该是想死了。”
庭仰心虚,“那还是不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