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序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无声说了句“记得”。
他问庭仰。
——“阿仰,无论贫穷还是富裕、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我、安慰我、尊敬我、保护我吗?并愿意在我们一生之中,对我永远忠心不变?”
庭仰回答他。
——“只要你还愿意,我将会对你永远忠心不变,因为你是我的爱人,我永远爱你。”
庭仰离他很远,远到祁知序几乎看不清那个清瘦高挑的人影,只能凭借记忆,才能刻画出对方的身形与面容。
只有声音还是那么清晰,每一个字的语调与停顿他都无比熟悉。
庭仰说:“你愿意陪我在另一个正式的场合,再更加郑重地说一遍这个承诺吗?然后我们信守承诺,度过一生。”
台下的人露出惊讶的神情,张霖表情揶揄,还有祝福。
“祁知序,小仰先求婚了,你不行啊。”
祁知序没有反驳,眼底好像流转着许多情绪,最后归于一片静谧。
“是啊,他真的很好。”
离得这么远,庭仰其实是看不清祁知序的。
但他依然望着那个方向,仿佛望得足够久,就可以看清对方此时的表情。
祁知序写剧本时,写过太多爱憎别离。
创造者需要共情角色才能创造出好的剧本,祁知序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唯独在爱情这里,他总是写不出满意的剧本。
以往他凭借经验雕琢百遍,勉强可以入眼的剧本,在庭仰说完这番话后,显得庸俗乏味。
祁知序笑了笑,低声回答了庭仰之前的提问。
“……我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从十八岁到二十七岁,他无数次幻想过未来能有此刻。
因为分开的方式太惨烈,过去他在梦中也只敢幻想自己与庭仰能够重逢。
他一遍遍翻看自己手机里和庭仰的那些合照以及短信,自虐般回想和庭仰在一起的时光,靠着回忆里获得的爱汲取生命,熬了七八年。
重逢后,祁知序也一直在害怕。
十八岁时嫌弃自己不够沉熟稳重,二十七岁时又害怕自己心思太重。
庭仰一直那么耀眼,以前是闪烁的星星,现在是光芒万丈的太阳。
只有他始终那么平凡,为了追着庭仰脚步不停,却始终不是最好的。
……他终于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