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呗。”庭仰说,“反正再艰难,熬一熬就过去了。”
越靠近自己家,冰雹砸在铁皮上的声音就越发大。
庭仰突然有些不安,他也说不清不安的源泉出于哪,大概是天太黑,气温太冷。
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家里没有开灯。
直到他走到家门口才发觉这种不安源自于何处,他家里有一种拳头捶打木头的声音,以及女人被捂着嘴,仍然要叫喊出来的崩溃求救。
张逸泽显然也听见了,脸色顿变,后退一步,用力一脚踹开了庭仰的家门。
庭仰面无血色地冲到声音来源的地方,屋内没有开灯,但是借着月光也能看清许多东西。
只见母亲被人压在床上,衣衫尽褪。她的四肢不断挥舞着想要捶打眼前的男人,但是女性的力气天生处于劣势地位,于是庭若玫只能双手被压在床上,试图捶打床板引起别人的注意。
有人听见了,她的呼救声那么绝望,那么痛苦,怎么会一个人都听不见?
听见了。
所以那些人关上了窗户。
男人脸上染着腐肉一样的褐红。
兴奋的神态不像是醉酒的人。
张逸泽被眼前这一幕吓到呆住,那疯狂,完全没有理智一样的男人他简直不能再熟悉了。
——张国旺,他的父亲。
平日里最为大胆的张逸泽此时只知道跪在地上呕吐,反倒是一直处于被保护者地位的庭仰不要命了似的冲上去扒开男人。
张国旺听到有人进来了,但是他根本不在乎。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藏了那么多年的心思,今天会突然爆发出来。
大概是发现,庭若玫的小孩放寒假以后每天都会很晚回来。
大概是今天庭若玫晒在屋外的那条红色睡裙太过美丽。
大概是今天晚上发现酒瓶空了……哪需要那么多理由呢?
没有人制止他,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
一个有过前科的小三,她做什么都不稀奇吧。
庭仰把张国旺赶走,抱着哆哆嗦嗦的母亲一下下安慰着。
可是庭若玫满是泪水的脸上只有癫狂的恨意,对着张国旺,也对着庭仰。
她如同发了疯的野兽一样撕咬着庭仰的手臂,察觉到血腥味也不松口。
憋在心中许久的怨气陡然倾泻,爆发出滔天洪水:“你为什么要出去?你为什么今天晚上回来的那么晚?!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无理取闹一般的指责,庭仰听后,抱着庭若玫的手没有松开半分,反而越抱越紧。
“对不起妈,对不起,对不起……”
冬天太冷了,室内没有空调。
庭仰想要帮庭若玫盖上被子或是披上外套,这些举动全都被庭若玫躲开了。
庭若玫手趴在床沿,室内腥膻的气息让她止不住地呕吐,她开始搓着自己的皮肤,似乎有什么污浊覆盖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