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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宣太太的意思,婚礼这事还不用着急。
半年前,她从愁云惨淡的魏顺家人手里把自己这个呆呆傻傻的儿媳妇接回家的时候就已经跟亲家说好了,自己两个儿子目前还在国外读书,婚礼婚书都不好办;等儿子们毕业回国之后呢,那也不是当时就能给这个儿媳妇一个名份的,还得等他给自己家生过几个健康聪明的孩子再说。
宣家历来子嗣艰难,而其中又数女孩格外稀少,因此也就显得女孩更加珍贵些,要是头胎就能生个孙女,那该办的婚事就立即补上,彩礼钱也一分不少;男孩至少得生两个,都得全须全尾的,要是头一胎就是个双儿,那他们家是不能把这个婚前失贞、自己肚皮又不争气的儿媳妇留下的,两家婚约就此作罢,人还照样给魏家送回去。
魏顺家里当然是不愿意的,叫人用过两茬,还生过崽子,自己又是个傻的,这样的双儿再嫁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叫夫家嗟磨死了娘家人也没法管!可不答应又不行,不答应宣太太就虎着脸要去族里办事处那边给他家小顺登记个不贞。
能被宣家判为不贞的双儿,从来就没有能得个好下场的,不能不嫁人,可嫁了人就相当于去给人家一家子弟兄当个泄欲兼顾下崽的低贱物件,还不如死了痛快。魏顺爹妈心疼孩子,到底舍不得叫家里这个苦命的老幺遭罪,然而求了亲家太太好几天对方也不肯松口,老两口也只得唉声叹气地答应下来。
魏顺傻得厉害,凡事不知的,爹妈哄他说嫁到宣家就是去享福的,他就傻乎乎地信了,高高兴兴地跟着宣太太去了宣家。
这半年来,两个丈夫读书未归,家里只有一个寡居的婆母跟一个干活爽利的远房姑姐,他自己能独占一个又大又漂亮的宽敞卧室,床头柜里塞满了零食跟玩具,每天吃了睡、睡醒了玩,过得比在村里的时候还舒服一百倍,梅子常说他像头吃饱喝足闲得没事还要去啃庄稼拱树根的小野猪,实在闹腾得烦人。
可是,这样的快活日子,在他那两个丈夫正式回家的那一天就被强行按下了终止键。
“……两包薯片,一袋虾条,一盒好滋味椰蓉酥……行,够了,今天就能吃这么多,剩下的明天再给你。”
站在陌生的房门前,搂着姑姐塞过来的一兜子零食,又被她催促着敲门,魏顺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我、我……我回我自己屋……”
“以后这就是你屋了,你们夫妻俩……仨,得睡一个屋子。”梅子知道自己这个弟妹是实打实的傻,跟小孩儿似的说哭就哭,现在也没太当回事,熟练地替他抹了一把泪,“行了,我走了,你今天乖一点儿啊,惹你男人生气了我可不能管你了。”
“不走……不走,我,我也走……”
梅子按住他的肩:“你走什么?你没听我姨妈说的,今晚是你们洞房花烛夜哩,快去,等你哪天怀上娃娃了我给你炖猪肘子吃。”
“不,我不去……呜呜……我不吃了,行、行吗?”
“听话!”
“不……呜呜……”
大约是他们在门口纠缠的动静实在大了点儿,没一会儿宣怀琪就气势汹汹地过来开了门:“吵什么吵?我哥正跟公司那边视频呢,叫人家听笑话!”
魏顺怕他,他一出来,魏顺就不敢哭了,自己咬着下唇忍泪,喉间呜呜咽咽地响,把自己的脸都憋得通红。
宣怀琪戳戳他鼓起来的脸颊肉:“小傻子,你不光傻,话都说不清啊?小结巴,又傻又结巴!”
“呜……”
梅子打圆场:“也不是天生的结巴,我听姨妈说小顺以前说话可顺溜了,还不是后来叫那个偷鸡摸狗的龟孙子给吓着了,可怜哟,刚到家那阵说得还磕绊,现在还比那会儿好多了呢!”
这个心直口快的年轻姑娘也够神经大条的,半点没注意到自己一张嘴就把表弟们最在乎的那点儿事都带出来了,宣怀琪听得不痛快,但也不好跟她翻脸,就把魏顺扯进来,一边要关门送客一边对着梅子皮笑肉不笑地客套:“辛苦梅姐了哈,以后不劳你费心了,我们哥俩儿看着他就行,改天请你吃饭!”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魏顺的身子随着那响亮的一声哆嗦了一下,对于陌生房间的恐惧与无措同时袭来,他眼里热乎乎的,又有点想哭了,但又不敢出声,憋得自己眼前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呜、呃……嗯……”
宣怀琪一直在留意他的反应,见他这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也不说安慰,反而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欣赏,唯恐天下不乱地撺掇:“我劝你现在别哭啊,留着点儿力气,一会儿有你哭的!洗澡了没有?”
他这也是明知故问。
魏顺刚吃完晚饭就被梅子拉去洗涮了个干净,换上了新睡衣,头发跟身上都是沐浴露的甜甜暧香,混着他自己原本的清爽淳朴的气息,分外好闻。宣怀琪本来只是想逗逗自己这个傻媳妇,但刚一凑近就被那股说不上来由的淡香勾得心猿意马,眼神跟动作就都有点不太老实了。
宣怀琪在国外的时候交往过不少男伴女伴
', ' ')(',床上床下都偏爱娇小白皙、容貌精致的那一款,第一眼见到自己这个又傻又壮的乡下媳妇的时候,着实很是嫌弃了一阵。
魏顺小时候营养不够,脑子傻笨不说,个头儿也算不上太高,堪堪能够到一米八,脸蛋也一般,普普通通,五官只能说端正,勉强能夸上一句英气,实在跟精致柔美一类的形容搭不上边儿。魏顺从小就皮惯了,天天顶着大太阳在地里疯玩,皮肤晒得黝黑发亮,仔仔细细养了这大半年也没能白回来,还是偏向健康成熟的小麦色,不过双儿们都黑,皮肤白的极少,宣太太就算不太满意也没因为这个说过他。
可宣怀琪却偏要刁难。他说:“丑死了,又黑又丑,我后悔了,还是不要你给我当媳妇了。”
说是这么说,他的手却还紧紧拽着人家的胳膊不放,不时摸上两把。
黑归黑,小傻子这身皮肉倒还挺好摸的,不像他当初想象的那样粗糙,反而紧实弹手,软嫩得很,让他摸得都有点上瘾了。
双儿就是不一样啊,别看长得不怎么样,身子倒是有点说道,怪不得昨天怀璋几个听说他们兄弟俩要回来结婚羡慕得跟什么似的……听说年纪还小,奶子可真大,又大又软,面包似的,不过比那还要有弹性,隔着衣裳摸都能感受到那种颤巍巍、滑腻腻的触感,不知道一会儿脱光了怎么样……
“怀琪。”
宣怀琪正浮想联翩,突然间听见哥哥略含不满的一声提醒。
再一低头,就看见这小傻子眼里含着一包泪,泪珠一滴接一滴地掉,鼻头眼圈都红通通的,一对粗短浓黑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大概是被自己捏痛了吧,还不敢跑,只能偷偷地伸手扒拉自己,扒不动就开始哭。这副哭相可跟梨花带雨扯不上半点儿关系,看得宣怀琪老是想笑。
“哎呀呀,还真哭啦?”
他好像一条小土狗啊,哭得呜呜嗷嗷的,灰扑扑,不漂亮,既土气又傻气,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笑。
还有一点点可爱。
“哭什么哭?不准哭!不就捏了两把奶子吗?不让捏?我可是你老公!再哭打屁股!”
如此恶劣十足、连逼带吓的一番话出来,魏顺实在忍不住,“哇——”一声哭开了:“呜呜哇啊……呜、嗯……别、别打我……”
“怀琪,不要吓他。”
宣怀璟按了按太阳穴,关闭会议,合上电脑,走过来把委屈巴巴的魏顺从不懂事的弟弟手里拉过来。
似乎是真疼得厉害了,魏顺一边哭一边还捂着胸口不放,宣怀璟用上几分力气硬拉开他的手,拨开扣子一看,果然被捏红了一大片,在深麦色的肌肤上都算得上显眼,隐约能瞥见一点肿起的乳头。
舔一舔,再揉一揉,会舒服一些吗?
胸型很漂亮,也很大,虽然还看不太清,但跟他本人稚嫩清纯的外形相比有些过分的色情了。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应该被好好管教一下,免得以后结了婚还出去招蜂引蝶。
有一位红杏出墙的妻子,实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呜呜……疼……”
如水波般平静流淌的思绪被打断,宣怀璟顿了顿,然后抬起手,以一种绝不会被误认为淫猥的手法帮仍在哀哀啼哭的小妻子揉了揉红肿的胸口,又用手帕替他擦去脸上泪痕:“别哭了,一会儿就不痛了,怀琪没有下狠手。”
是他的皮肉太嫩了。
天生就该供给男人赏玩的尤物,也难怪如此。
与成天上蹿下跳惹是生非的双胞胎弟弟不同,宣怀璟寡言少语,冷淡自持,仿佛一尊美丽娴雅的大理石雕像,时常会给外人留下难以接近的第一印象。魏顺也害怕他。
自从半年前从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骗到麦地里狠狠地欺负了一遭之后,魏顺对于这些漂亮而危险的年轻男子就总是本能地抵触。
贫瘠的智力与认知水平并不足以令他明白强奸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可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恐惧、委屈、彷徨……种种的一切一起构成了他心中那个来自外界的、模模糊糊的男性形象。
像是狮子,老虎,豺狼……凶猛而贪婪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这些只有一圈脆弱栅栏保护着的家畜,随时都有可能被拖出去吃掉。
宣怀璟不像宣怀琪,不会故意吓唬他,可是同样让他感到害怕。
坐在明明比自己纤细了不少的男人怀里,魏顺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打着颤,眼泪止不住地流。宣怀璟从梅子塞过来的袋子里翻出零食哄他,他摇摇头不肯接,哽咽着说:“我、我想回家……”
他好像终于有点醒悟了。
家畜们的享福,不就是在为最终的屠宰做准备吗?
那、那还不如还是跟以前一样吃苦……
“回家?魏家村吗?”宣怀璟轻声问。他撕开包装袋,拿出薯片递到魏顺嘴边,熟悉的膨化食品的焦香味儿蔓延在鼻腔中,本来没胃口的,可魏顺迷迷糊糊地还是张嘴咬了下去,一边咯吱咯吱地嚼薯片一边抽抽嗒嗒掉泪,含糊不清地重复:“回家……”
', ' ')('宣怀琪笑得不行,又手贱地来拧他鼓鼓囊囊的脸蛋:“想回家?好说啊,给我跟我哥一人生个崽子就让你回家。”
“生、生崽?”魏顺吸了吸鼻子,心里升起了一点隐隐约约的希望。
“对啊。”宣怀琪拍拍他的肚皮,“让我们的种子种进去,几个月之后就能长成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在肚子里……种一个娃娃?
从未接触过的奇异景象似乎引起了魏顺的好奇心,他慢慢地止住了眼泪,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神色一会儿茫然一会儿震惊,好半天才为难地嘟囔了一句:“我、我肚子里……装不下呀。”
“噗、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这句回答是戳到他的哪个笑点了,宣怀琪笑得前仰后合、直拍桌子,把魏顺都吓了一大跳,眼角还挂着泪珠,傻呆呆地、满怀戒备地盯着他看。
宣怀璟也笑了,极浅淡的一抹笑意,随即就敛去不见踪影。
“装得下。”他说,“要试试吗?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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