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载闻言不怒反笑,向卫成举杯:“二哥说的是,载不过是生来好运罢了,可惜二哥的运气不够好。”她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将杯底展给卫成看。
“好,好,”卫成跟着将酒喝了,提箸将鱼肉菜蔬依次尝了,向着卫载道,“七娘,就冲今日来的这一趟,哥哥看好你,你比大郎和六郎都更有胆魄一些。”
“二哥谬赞。”卫载没有去动饭菜,只是喝酒,在卫成的杯盏空下来的时候替他满上。
卫成吃得倒是快活,边吃边与卫载闲聊,他们此生头一次如此平和地坐在一处,讨论天下讨论朝堂讨论他们的父亲和兄弟。
快要结束的时候,卫成道:“七娘,你既还叫我一声二哥,二哥便最后提醒你一句,你那位小主簿志存高远,现今你式微,诸事皆仰赖于她,怕是对她言听计从吧。可势大如此,何人是主?何人是从呢?到了来日,你又要将她至于何处呢?”
卫载冷下脸,站起身:“这就不劳二哥费心了。”
“七娘啊,我们这样的人,注定要做孤家寡人,谁也信不得,谁也近不得。你且记住。”
“谢过二哥指教。”卫载转身欲走,却听背后传来卫成极轻的声音。
“这毒,发得快吗?”
卫载回过头,仇恨的火终是燃起来,冲破了藩篱,喷薄而出:“不会,会疼足七天,蚀骨销魂,肠穿肚烂。是我特意为二哥选的。”
“好好好,够狠!七娘!我在天上看着你孤影寥寥万年永寂!哈哈哈!”
卫载走出来,将卫成的大笑关在里面。许晴初在等她,她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许晴初。无声的关切及时地抚慰了卫载糟糕的心情。
大王和六王的人向卫载行礼。卫载淡然道:“回去向大哥六哥复命吧,该办的事孤已办完,希望二位哥哥也能信守承诺。”
“殿下放心。”
卫载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去,二人恭敬地退了出去。许晴初走上前,抖开披风披到她身上:“走吧,殿下。”
卫载没有应声,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双手白皙柔嫩,干干净净。
“阿悠,我的手终于还是沾上了至亲的血了。这是第一个,下一个又是谁呢?”
许晴初握住了卫载的手,冷得好像一块冰,卫载抬眼撞进了她坚定的眼眸里,她什么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于是冰山消融,春暖花开。
“走吧。”卫载吐出一口浊气,打起精神,“这才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