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聊到现在。
两人相识超过十年了,这么一点点回顾过来,向文杰忽然有点感慨,“不管在大学还是单位,你都闷闷的。我们那时候还说,完了,白瞎一张帅脸,估计这辈子都得打单。一转眼,你和舒医生都结婚三年了。”
陈竹青笑笑,掰着指头数,“时间真的好快,下月我就三十岁了……”
提起婚姻,不免要聊到孩子。
向文杰说:“付永强他老婆上个月在新手术室里生的,生的时候情况不太好,还好有个老资历的妇产科医生用产钳给夹出来了。”
这件事,陈竹青听舒安提过,说是这次新进的手术仪器帮了大忙,生产时能看清孩子的胎位。
他点头,“卫生所新修完,设备和医务人员都上了个层级,这对周边小岛来说真的方便好多,一些麻烦的病症也能看了,不用跑筇洲那么远。”
向文杰问:“舒医生呢?有动静吗?”
陈竹青笑笑:“还没。不着急。”
……
两人在屋内聊这话题时,舒梦欣正在客厅摆弄磁带。
这个话题,这一年被提了太多次,从过年回闽镇听陈红梅念叨,回了西珊岛,陈竹青每次从外面回家,见到舒安的第一句还是问这个。
舒梦欣轻轻一蹦,坐到木头沙发上,噘着嘴晃腿,侧身将腰边的娃娃抱进怀里。
她低头,小声跟娃娃说真心话,“不喜欢小弟弟和小妹妹。”
即使陈竹青和她约定过会待她如初。
午夜梦回时,舒梦欣梦到的还是妈妈抱着小弟弟嬉笑玩闹,就是不理已经哭成泪人的她。
亲生母亲尚且如此。
她该怎么相信跟她隔了一层的姑姑和姑父?
**
这个月到日期了,舒安的月经还是没来。
因为刚调去妇产科,要学的东西很多,舒安没注意到这点。
细心的陈竹青替她记着,晚上她回家,陈竹青给她准备好洗脚水,里面还加了一些姜丝。
舒安有痛经的毛病,体质偏寒,这样泡脚对她有好处。
月经来前几天,他都会这样为她准备。
舒安看见水盆愣了下,后知后觉地问:“到日子了?”
陈竹青将她按到沙发上,拿了小马扎坐到脚盆边。
他两手扣住舒安的脚腕,轻轻把脚放进木盆。
她脚尖刚碰到水,他便更用力地抬住,“烫不烫?”
舒安点头,“刚好。”
陈竹青这才放心地让水浸没脚腕。
他两手全伸进盆内,帮她揉搓脚面和穴位。
按摩的穴位是他特意跟中医请教过的。
陈竹青的手指特别漂亮,骨节分明又很长,食指勾起时,关节微|凸,薄而白的肌肤下隐着细青的血管。关节压在指定穴位,用力得当,十分舒服。
舒安两手捏着沙发边,低头看他,心忽然被温暖的幸福感塞得满当当,饱含笑意的眼睛出了他再容不下别的。
陈竹青抿抿唇,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看?会不会是怀了?”
贾勤勤前一阵刚生,现在还住在医院病房里。
舒安听她说过,怀孕的时候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进去,但为了孩子又不得不吃,有时候食物混着上涌的酸水,硬生生咽下去,难受到极点。
怀孕的时候,贾勤勤后悔至极,但生产完,看着旁边的小团子,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她聊这些,舒安只是懵懂地点头。
面对陈竹青的疑问,她摸摸小腹,说:“我没有想吐的感觉,应该没有吧。”
“还是去看看吧。”陈竹青仍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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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工作日。
陈竹青提前半小时下班,去医院找舒安,想带她去看医生。
没等走到妇产科办公室,先在走廊遇到她。
舒安捏着几张纸,坐在那两眼空洞地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陈竹青快走几步,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慢慢搓热,“怎么了?”
舒安仰起头,鼻子一皱,眼眶发红,“我怀孕了。”
“真的?”陈竹青差点咬着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