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费劲地从梁国栋那抽出手,往外跑。
梁国栋不甘心将人拽回来,在她面前俯下身,把侧脸凑过去,“帮你这么大忙。亲一口再走。”
刘毓敏嫌弃地锤他,身子又不自觉地贴近。
将要碰上的一刻,放学回家的梁向军一脚踹开院门,大大咧咧地往里走,“妈,我回来啦!饿死了……”
门一开。
迎接他的是黑脸的梁国栋,他勾着梁向军的腰,把他从地上揪起来,抱着往屋里走,“饿个屁,给老子写作业去!”
**
台风要来,羊角岛的二期工程才进行到一半,陈竹青赶忙指挥工人收拾施工现场,高处不放重物,地上散乱的建材全都收进库房,未完工的房子全用遮雨布盖上,防止暴雨侵袭。
他的生活重心从工作转到家庭后,对工人的要求有所降低,不再念叨他们要保持工地的整洁。
眼看着十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陈竹青意识到有些事真是一点不能省,因为最终麻烦的还是自己。
东西多,他卷起袖子加入他们,一起帮着抬东西。
不一会,昨天才洗干净的工服很快沾染尘土,黑一块,白一块的,脏得不行。就连他头发都扑上一层白灰,摇摇头,粉尘哗啦啦地落下来,随呼吸呛入鼻腔,引得他好一阵咳嗽。
工头把水壶递给他,“陈总工,你在这盯了两天,回去休息一下吧。”
“行。我回去修整一下,下午再来。”陈竹青勾着水壶,边拍身上的尘土,边往村委会走。
他说的修整并不是回宿舍休息,而是去村委会敲定设计图。
室内工作风不吹到,太阳晒不着,对他而言就算休息了。
他挑了一条山间小道回村委会。
将要下山时,他看见院子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舒安穿着碎花衬衫和卡其色阔腿裤站在院子里,正在和挂在门口的鹩哥说话。
那只鹩哥又笨又闷。
舒安拿着根小草逗了半天,都没勾出半句话。
现在是工作时间,她忽然出现在这。
恍惚间,陈竹青以为是连续工作,眼前出现重影了。
抬手揉了揉眼睛,想确认是现实还是梦境。
耳朵里猛地砸进她爽朗的笑,“哎呀,我来一趟不容易,你就说一句话给我听嘛……”
不是做梦!
是舒安来看他了。
陈竹青跟着一起笑,随即加快往村委会跑。
一直闷头不语的鹩哥没预兆地煽动翅膀,仰头叫道:“陈总工、陈总工……”
舒安顿了下,眼底的笑意更浓。
她从旁边的小盆里捻出几颗玉米粒,喂到它作奖励,“你还认识他呢!”
“安安!”
舒安迟缓地转头。
眼前倏地闪过一个黑影,她还没看清是谁,那人的手如藤蔓缠过来,将她压进怀里。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玫瑰皂香,还有特属于工地的粉尘味,是有点奇怪又很熟悉的味道。
她昂头,在他下颔那亲了下,“竹青哥哥。”
陈竹青低头回了个浅吻,“怎么过来了?”
她牵着他往屋里走,“给你们送点慰问品。”
羊角岛和西珊岛离得很近,坐船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陈竹青在这工作一年多,舒安还是第一次来。
来之前,她炖了一大锅排骨鲍鱼汤和几道家常菜,又带来一罐他喜欢的小咸菜。
有家属来探班,向文杰和方维跟着一起沾光,两人捧着碗在屋里夹菜,见他们进来,赶忙放下筷子,把中间的位置让出来。
陈竹青看到摆满桌的菜,更多的还是心疼。
那边白天有白阿姨帮忙,晚上舒安工作一天回家,还得独自照顾两个孩子。
小朋友刚过满月,正是哭闹的年纪,他在家都觉得辛苦,半夜得起来四五次看孩子,现在只剩她一个,还要照顾舒梦欣,怎么忙得过来。
陈竹青拉着她一起坐下,先给她盛了一碗汤,“这里什么都不缺,下次来不要费时间做这些。”
舒安摆手,“我吃完来的。”
陈竹青撇嘴,“你不吃,我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