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着眼,又仔细看了看。
她见过陈竹青很小时候的照片,那是他爸妈特意带他去照相馆照的百日纪念。
这么一联系,小男孩跟他小时候还是挺像的。
舒平出事后,她不怎么翻照片了,有点记不清这么小的自己长什么,但肯定比这好看,她确定。
陈竹青把孩子放到旁边的婴儿床,“看这样你不满意?”
舒安笑笑,伸长手把小女孩紧锁的眉头揉开,“是她不开心。”
她仰头问:“起什么名?”
陈竹青眼睛一转,说:“舒懿行和陈嘉言吧。就按之前想的,希望他们嘉言懿行。”
舒安先是点头,随后怜惜地瞧了眼小男孩,叹道:“‘懿行’笔划好多,要是以后被罚抄名字要写好久。”
话题一杆子打这么远,陈竹青也是没想到。
他撇嘴,“那活该。谁让他被罚。”
而后,他拍拍胸脯,“我们教的孩子应该不会被罚抄吧?”
舒安轻笑:“难说……”
她看着两个孩子,眼底笑意渐浓。
可看了一会后,不免想到哥哥舒平。
她声音低下来,“等出院了,我们拍张照片寄给哥哥行吗?”
“我带相机来了。”陈竹青不想错过孩子的重要时刻,整理行李的时候,特意把相机塞进来了。
舒梦欣一直带着笑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这会突然提到爸爸,小朋友眼眸顿时黯下,头也跟着低下来。
之前,舒安以为舒梦欣不知道舒平坐牢的事,一直没和她说过。
现在孩子知道了,她拉起舒梦欣的手,问:“这次给爸爸的信,你来写,好吗?”
舒梦欣咬唇,喉里滚出一声艰难的“好!”
第81章 .1987陈爸爸
陈竹青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家照顾舒安和孩子。
生病时都不曾放下的专业书和测绘工具,在这个时段全都抛到脑后,整日就穿着围裙,绕着灶台和卧室转。
原本就温柔的人又温润几分,深咖眸子像蒙着层水雾似的,看人时深情无比,笑容里含着水波荡漾,让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他坐在床边,扶着摇篮床沿轻轻晃动,嘴里哼着摇篮曲,饱含爱意的目光扫下来,拢在孩子和舒安身上。
舒安心尖一阵酥麻。
她捧着杯红糖水,从背后贴过来,下颔抵在他的肩膀上,看摇篮床里的孩子,“丁姐,她答应之后回来帮我带孩子,你要是有工作就去忙你的吧。”
“有工作。但我舍不得走。”陈竹青诚实应答,偏过头,在她唇上啄了下。
蜻蜓点水的吻在触碰到唇瓣的一刻,忽然变得疯狂,他吮了下,恋恋不舍地松开,“好想你和孩子啊。”
“丁姐不肯收钱,不能总麻烦人家。”陈竹青攥紧摇篮床,慢慢停下晃动的频率。
可是他才停,陈嘉言立刻垮着小脸,不知醒了还是睡着,眼睛眯起,从细缝里瞧他,嘴巴撅得比天高,似乎在说‘爸爸快摇,不然我要闹了!’
陈竹青没办法,手搭在她被子外轻拍哄睡。
他叹气,小声嘟囔:“怎么妹妹没哥哥这么乖?”
舒安笑开,“我也觉得好奇怪呢。”
陈嘉言很闹,常在白天拼命睡,到了晚上就哭个不停。有次哭到左邻右舍都来问孩子怎么了,陈竹青在外面跟邻居道歉解释,舒安在屋内抱着孩子摇阿摇的,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后来还是有经验的丁玉芬来抱,才勉强让她安静下来。
而舒懿行是另一个极端,安静到陈竹青怀疑孩子的声带是不是坏了。出生时,为了证明宝宝气管通畅,护士会拍拍孩子的小腿,让他们哭一嗓子。但舒懿行被轻拍几下,不仅没哭,嘴巴闭的很紧,没什么反应。是妇产科医生做了全身检查,才确认他是正常的。
产检时,陈竹青就知道是双胞胎。
这个婴儿摇篮床是他亲手做的,从削木头到装订,全是他弄的。他把床扩大一倍,足够两个孩子睡,又在中间用木栅栏隔开,这样两个孩子不会互相影响。
可他没料到,刚出生的小孩会这样调皮。
陈嘉言睡姿豪放,不仅占满她的那半边,小手总从宽松的木栅栏穿过,去推、打隔壁的哥哥。舒懿行被她这么猛地一推,半边身子都侧过去,面朝另一侧的床栅栏。就是这样,孩子都没吵闹,眼皮掀了下,圆润的小拳头已经可以攥东西了,抓着被角,砸吧嘴,似在表达不满,又像在梦呓。
陈竹青抓着陈嘉言的手,硬是放回被子里。
然后把舒懿行翻过来,让他躺正。
“我们俩都没这种睡姿,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舒安顿了下,鼻子抽气,往他怀里又靠近些,“跟我哥。我哥小时候就是这样睡的……”
舒平在狱里,来往书信都要经过看守所,上面还有看守所特制的印章。
或许是觉得丢面,他不怎么给舒安回信。舒安得寄过去七八封,他才会草草回一个,‘来信收到,在此一切安好,勿念。’
这次是舒梦欣给他写的,他一连写了四五页寄过来,里面详细说了他在监狱的生活。
他有配合政|府工作,积极改造,还在里面学了门木匠活,考到了木工证,保证以后出来不会再做投机取巧的事,一定找份工作脚踏实地地干,好好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