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桌边,同样压低声音说:“舒安的哥哥因为打架斗殴被判了十年。”
这消息如惊天一道雷,直接劈在刘毓敏脑袋上。
她顿在那许久,不知该接什么话好。
梁国栋继续说:“那阵子,陈竹青常找我聊天。我听他说了一些他们家和舒安家的恩怨。我觉得陈红兵不太行,不像是你帮他,他会感恩回报的人。”
刘毓敏先是当研究员,而后当小学老师。这两处的人际关系都没有部队复杂,她又整天对着小孩子。几年下来,对这些事不那么敏感,
想了一会,还是不太理解,“我们是帮陈总工,又不是……”
“但我这人情是卖给他哥哥的。”
梁国栋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对着刘毓敏没什么可隐瞒的,索性把心里的想法全和她说了。
刘毓敏顿住,随后落寞地点点头,“行吧。那就按你的想法来吧。”
其实,舒安主动找来要跟着去抓沙蟹时,梁国栋就想到她会从刘毓敏这找突破口了。
两人关系好,刘毓敏又虔诚信佛,念了几年佛经,心肠和耳根子都变软了,看不得别人遭受苦难。
他怕刘毓敏因为没帮忙过意不去,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若是舒医生问起来,你就跟她说是我没办法过问。”
“舒医生不是那种人。她不会问的。”刘毓敏低头,已经开始难过了。
梁国栋安抚几句,觉得困了,就先去卧室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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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几天,刘毓敏始终闷闷不乐的。
如她所想,舒安不会来过问,可她看到舒安觉得不安、愧疚,见着就绕道走,搞得舒安都不好意思了。
舒安猜出梁国栋不肯帮忙了,往陈竹青怀里一靠,语气低落地问:“这事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啊?”
陈竹青揽着她的肩膀,轻柔的吻落在她头顶,“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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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陈红兵要离开的这天。
陈竹青和舒安去码头送行。
孩子的摇篮车也是陈竹青自己做的,有两个相连的座位,可以同时带两个孩子。
孩子太小,根本不清楚发生什么。
离开舒安怀抱时,不止没哭,还笑了。
似乎是对港口的庞然大物很好奇。
陈嘉言伸手去抓,扑了空,不满地噘嘴。
她不会说话,叽叽喳喳的乱叫,表达不开心。
舒安从摇篮车后面的袋子拿出奶瓶,及时塞进嘴里,“等春节,妈妈会去看你的。”
陈嘉言眨眨眼,好像是听懂了。
她换了个孩子安抚,面对过于懂事的舒懿行,舒安一时愣在那不知该说什么,低头亲了他前额。
陈竹青站在旁边跟陈红兵说话。
陈红兵拍拍他肩膀,“没帮上你,对不起啊。”
陈竹青耸肩,“你和嫂子照顾好孩子就是帮忙了。”
物资船上的士兵跑下来,朝陈红兵敬礼,“参谋长,我们要开船了。”
陈红兵应了声,在士兵的帮助下,一人一边地将摇篮车抬上去。
冯兰抱起比较听话的舒懿行,站在甲板上,握着他的小手跟他们招手。
船行出一段距离,岸上的人变得很小很小,到再看不见。
文静的舒懿行忽然放声大哭。
冯兰没准备,吓得抖了下。
幸好,以前陈雯很调皮,她每次抱孩子都习惯性地抓紧,这才没让舒懿行掉到地上。
她拿出奶瓶喂他。
舒懿行嘴巴抿紧,不吃这套。
而且闭着嘴,还能呜呜地哭。
陈红兵摆手,“闭着嘴哭不伤嗓子。就让他哭,哭够就好了。”
冯兰哪会接受这样糟糕的建议,唱摇篮曲哄了一会,看孩子止住哭声再把他放回去。
另一边。
做父母的和孩子有种天然的感应,船刚消失在视线范围里,陈竹青忽然冒出一句,“懿行哭了。”
舒安点头应和,“我也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