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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林文斌结束西珊岛的指导工作,准备回筇洲畜牧所上班。
回去前他还有一件事要解决。
外科接了几个大手术,病房全住满了。
护士人手不够,排班很紧凑,白薇已经加班好几日。
这天,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屁股还没沾上沙发,叔叔就从院外走进来,说要给她介绍个对象,包她满意。
白薇困得眼皮直打架,没好气地说:“狗屁对象。现在谁要是敢打扰我休息,我就揍他!”
头顶传来一阵笑,跟着有东西哗啦啦地落在她手上。
白薇定睛一看是几袋薰衣草茶,她再抬头,对上林文斌的笑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站到她面前的。
他两手插在兜里,压下身子跟她说话,“那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
“啊?哦……”白薇太困了,脑袋转不过弯,没意识到这句话是他在告诉她相亲对象是他,含含糊糊地应了,起身上楼去睡觉。
等脑子清醒过来,两人面对面地坐在食堂角落,各自尴尬着。
两人不熟,工作也没焦急。
白薇不去养殖场后,林文斌再没见过她。
他拿过小灶的菜单,“你点吧。今天我请客。”
白薇随便点了几个菜。
林文斌跟她表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希望她能跟他去筇洲工作。
平日稳重的人到了这刻慌得不行,不停喝水掩饰尴尬。
末了,他有些抱歉地说:“我是第一次表白,不太懂,是不是该买束花显得庄重些?我下次补给你,行吗?”
白薇没着急回答,捧着脸盯他看了好一会。
林文斌的脸一点点染红,问:“我脸上沾东西了?”
白薇的年纪不小,林文斌比她还长两岁。
她不理解,他长成这样怎么还能剩到现在?
她好奇发问:“之前没处过对象?”
林文斌摇头。
白薇眯着眼,“为什么?”
“啊?”林文斌顿了下,不清楚她问这个的含义,支支吾吾地说,“我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家里把所有的钱都支持我上大学了。我读的七年医,上学期间还兼着三份工作,要赚学费还要攒钱供弟弟妹妹上学。没时间处对象,也没想这个。”
他随即补充道:“我最小的弟弟明年就从大专毕业了。我已经供完他们,没压力和负担了。你不要担心。”
还算合理。
白薇捏着吸管搅动玻璃瓶里的果汁。
林文斌舔舔唇,问:“处对象吗?”
白薇点头,“行。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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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八年,端午。
白薇和林文斌谈了大半年,决定在民政局放假前一天去领证。
林文斌的单位福利高,他一领证,马上申请到了福利房。
西珊岛医院和筇洲市一院一直有交流学习,白薇去面试后,那边就同意她去市一院工作了。
交接工作办完,白薇在岛上留了一周和朋友们告别。
那一周,她几乎是住在舒安家的。
陈竹青在羊角岛工作,不在家。
舒安和白薇就躺在卧室里说悄悄话。
她是舒安来岛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现在要离开,舒安有好多话想跟她说,也有好多不舍。
白薇勾着她的手臂,“我不走,你也是要走的吧?”
舒安歪头,没听懂她的话。
白薇掰着指头数给她看,“工程队是五年一轮换的,到今年正好五年了吧?你们应该会回福城?”
刚到这的时候,她晚上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每次坐船还总吐,她觉得这五年肯定很难熬。
没想到,适应这里后,每天忙忙碌碌的,过得充实又愉悦,转眼五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