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天天见的人,从没想过长大后要见一面会这么难。
这些年,江策经历过几次调动,林素都习惯辗转和离别了。
她先整理好心情,慢慢推开舒安,“以后我们就能天天见啦!”
舒安拼命点头,“你们怎么没跟物资船来?”
林素回身望了眼等在原地的丈夫,用最简单的话回她:“我们住的地方离海鲜市场近,听说今天有船到这里,就跟着过来了。江策想早点来收拾屋子,早点去部队报道。”
她话没说完,江策已经在催她了,“素素。别聊太久,我们要先去军属院看看。”
舒安松开她的手,并报上自己家的位置,“你们晚上来我家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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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林素要来,舒安卷着袖子一头扎进厨房要帮忙。
厨房位置不大,舒安又过于兴奋,蹦蹦跳跳的,嘴也停不下来,陈竹青怕她帮倒忙,给她分了个剥豆角的活,把她支到客厅去了。
要招待客人,晚餐陈竹青做得很丰盛。
买回的金枪鱼段用温水洗净后沥干水分,再用放进用淀粉和水调成稀面糊中挂糊。之后,用筷子夹着放进七八成热的油锅炸至两面金黄色。出锅后,他还调制了个酸甜番茄汁淋在上面。
林素是闽镇人,喜欢吃甜食。
陈竹青拿出舒安做的玫瑰花酱浇在风干的猪腿肉上,上锅蒸煮半小时,做了一道蜜汁蒸肉。
还弄了个小银鱼炒鸡蛋和青菜炒鲜蘑。
林素和江策先把行李放回家,又换了身衣服才来。
他们进门时,陈竹青顿的石斑鱼汤正好出锅,他端着鱼汤走出来,招呼他们来吃饭。
林素看到一桌不亚于过年时候的丰富菜肴,张大嘴,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下。在她的印象里,陈竹青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跟烟火气这个词丝毫不沾边。
她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地问:“陈竹青,这都是你做的?”
“是啊。”陈竹青摘掉围裙,打开柜子,拿出酒杯和珍藏的茅台,“江营长,喝酒吗?”
江策已经点头了,旁边的林素却摇头,赶在他张嘴之前拒绝了,“还是别喝酒了。他血压高。”
这话一出,江策眉头紧锁,肉眼可见地不高兴。
舒安看出来,把责任推到陈竹青身上,“别喝了。你的酒量又不好,一会喝多了,还得我扶你去休息,太麻烦了。”说着,舒安一手拿过茅台,一手收缴掉酒杯。
随后转身进厨房,捧出一锅白饭放到桌子中间。
她拿起几人的碗,边帮他们盛饭边说:“今天这么晚了,你们的屋子又没收拾出来,干脆就住我们家吧。”
江策跟他们不熟,只是彼此听过姓名的交情,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陈竹青指指自己家的客卧,“不麻烦。我们俩经常工作到很晚,所以客卧是有用的,一直都铺着床呢。正好给你们住。不止是今天,明后天如果有需要也可以住在我们家。”
林素有好多话要跟舒安聊,本来也没想推脱,顺着陈竹青话应下,“好啊。那这样我就不用着急整理屋子了。”
来这前,他们听说是前一任副团长老婆吊死了,才有了这个空位。
但部队里资料封锁得严,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怎么打听都问不着。
林素舔舔嘴唇,担忧地问:“那个副团长的老婆不会是吊死在家里的吧?”
“不是。在村委会那吊死的。”舒安边吃饭,边把贾勤勤的事同他们说了。
听到不是死在家里,林素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浑身都轻松了,后面的事她不关心,也没听仔细,随意应了几声,注意力都放在帮儿子挑鱼刺的手上。
吃过饭,林素闲不住,主动要去帮忙洗碗,陈竹青把她拦在厨房门口,“这不用你帮忙,你去陪安安聊天吧。贾医生走以后,她心情一直不好。我怎么哄都没用,你帮帮我,行吗?”
林素和舒安年纪一般大。
可陈竹青跟舒安说话时,比林素跟儿子说话还宠溺,现在还用到‘哄’这个字,简直是把她当成小孩在宠,林素好羡慕。
她扭头看了眼坐在沙发那看报纸的江策,默默叹息。
江策对她的热情结婚后不久就消磨殆尽了,他原本就是沉默的个性,不会说情话,也不会说软话哄人。工作又忙,总也不着家,别说分担家务,让他照看一下儿子,他也不知道儿子喜欢什么。
两个男人之间的差距如此清楚地摆在林素面前,她心里的失落感更甚。
晚上,舒安正在房间铺床。
陈竹青看到她从柜里又拿出一床被子,瞬间明白了,没等她发话,利落地接过,“你想和林素睡一间?让我去睡沙发是吗?”
被人识破目的,舒安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手按在他肩上,慢慢把他往外推,“要辛苦你几天啦。”
这是贾勤勤离开后,舒安难得露出的笑容。
陈竹青当然不会介意,甚至希望林素在他家多住几天。
不过,能利用这点向她讨要些甜头,才是他最想要的。
陈竹青身子弯下些,凑到她耳边问:“等他们回自己家去了,你要补偿我的。我这都记着小账呢。”
林素还在屋里整理东西呢。
舒安按在他肩膀的手加重力道,轻掐一把,“我知道了。你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陈竹青往里瞟了一眼,看林素低着头完全没注意他们这,他迅速在舒安侧脸啄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