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捏着那些信,陷入沉思。
羊角岛的二期工程接近尾声,陈竹青对工程要求极为严格,验收前都要反复检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这个月舒梦欣的兴趣课都是舒安带她去筇洲上的。
此刻,一声锐利的鸣叫刺入耳膜。
舒梦欣在屋外喊:“姑姑,水烧开啦!”
“不好!”舒安扔掉手里的信,匆匆往厨房跑。
白烟从烧水壶的壶嘴窜出,在瓷砖上蒸出一片水渍,水壶盖子被蒸汽顶着,边冒烟边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能从水壶剥落。
舒安把火熄灭,用布包着把手,将水壶提到琉璃台上放着。
她弯腰从台子下拿出两个暖水瓶,正准备灌热水时,院子里传来开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
而且还不敲门?
舒安停下手里动作,下意识地透过窗户往外看。
院子里装了电灯,舒安为了省电很少开灯。
乌漆嘛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就看见个高大的身影提着四方盒子走进院子。
舒安跨出厨房,那人刚好开门进来。
小朋友的反应比大人迅速,先舒安一步,蹦跳到那人面前,甜甜地喊:“姑丈回来啦!”
“是啊。”陈竹青把东西放到鞋柜上,脱下的外套挂到门口衣架,他没急着抱孩子,边卷袖子边往厨房这走,“我从外面回来,手太脏了。先去洗洗手,再来看梦欣弹琴。”
“好!”舒梦欣从鞋柜上层拿出拖鞋,扔到他脚边,“姑丈换鞋。”
陈竹青穿上拖鞋,挤进厨房洗手。
厨房过道窄,舒安正在倒开水,怕喷溅到他身上,语气不怎么好地把他往外赶,“去其他地方洗吧。我这倒开水呢。”
“不要。”陈竹青的态度比她更强硬,但也没再往里进,就站在门口等她把事情做完,才侧身贴着她的肩膀擦过,走到洗菜池那洗手。
厨房没肥皂,他用洗洁精洗的手。
洗了两遍,清新的柠檬味溢散在空气里。
舒安小声提醒,“少用点。洗洁精贵着呢。”
“你怎么小气成这样?”陈竹青撇嘴,洗第二遍的时候故意多挤了一点。
舒安把暖水壶放到小朋友碰不到的地方,转过身要出去才发现他进来的时候顺手把厨房门关上了。
厨房不大,用的还是土灶,油烟大,为了保持空气流通,他们都没有关门的习惯。
短暂的几句交流,陈竹青面色没什么表情,语气很强硬,似是憋着一股气。
舒安想着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没急着出去,折返回他身边,两手按在他肩上帮着揉了揉,问:“心情不好?”
陈竹青甩甩手上的水,拉过布边擦手,边哼,“当然不好了。”
弯着的背脊随他的转身挺直,甩开舒安帮他按摩的手,一下高出一大截的身高在这个逼仄的空间压迫感极强,质问的目光冷厉地扫下来,舒安不由得颤了下,支支吾吾地问:“因为我吗?”
陈竹青一侧眉毛挑起,“你说呢?”
舒安眼珠转了三转,想不到答案。
陈竹青彻底败下阵来,肩膀塌下一块,嘴角下坠,委屈喃喃:“我昨天给你打电话说今天会回来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舒安想起来了。
她在电话里答应他,今天要去码头接他,但下午忙着手术就给忘了。
舒安两手绕过他的腰,紧紧环着他,上半身像没骨头似的攀在他身上,“对不起啊,下午有个手术忙忘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去码头接你!”
她说得信誓旦旦,甚至竖起三根手指放在耳边立誓。
陈竹青还是开心不起来。
当初林素要来,没给她具体时间,她可是天天去码头那等的,怎么轮到他差别这么大。
尤其是在码头吹过两小时的冷风,陈竹青更郁闷了,两手环胸一声不吭地瞧她。
舒安有愧,仰头,踮起脚去吻他。
陈竹青也踮脚,不让她吻。
舒安揪着他的袖子把他往下扯。
一番撕扯后,舒安还是没亲到。
她鼓着嘴,委屈巴巴地看他,“原谅我嘛,好不好?”
陈竹青叹气,环着她腰肢的手稍一用力,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舒安两腿勾着他的腰,视线终于跟他处于同一水平。
她像啄木鸟一样,一下又一下地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