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之前,她还总是替高远说话,让陈红兵判断一个人不要只从职业,那样太片面了。
可今日一见,她却变得比陈红兵还坚决。
陈红兵身子一歪,靠在车椅背上哼哼唧唧的,“看。我早说这人不靠谱了吧。这种搞乐队的,有几个是想安定的。为了所谓的自由,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冯兰想翻白眼,但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只得低头,无语地应道:“是。你说得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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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这餐饭,陈雯和高远的恋爱关系算是昭告天下了。
她不再遮遮掩掩,只要有空就往咖啡厅跑,两人煲电话粥一打就是两三小时,陈竹青想用电话都得拿着电话簿在旁边蹲着等。
舒安塞给他一张电话卡,“去外面公共电话亭打吧。”
陈竹青不情愿地接过,“外面那么冷。你的心真狠。”
舒安推他,“去吧。我和雯雯有话要说。”
陈红兵和冯兰的态度已经摆在明面,陈雯陷在热恋里,完全听不见劝,有时候听他们说多了,以为他们是害怕要拿他们钱去支持高远做乐队。
于是,四指竖起放在耳边起誓,“我要是和高远结婚了,以后就是饿死,都不会来找你们。”
陈家人说的她不听。
舒安是局外人,以朋友的身份坐到她身边。
没等她开口,陈雯先摆手,“别了,小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这是我的人生,我十八岁了,我为自己决定负责。”
陈雯挂了电话,转身回屋,没给舒安一点机会。
陈竹青从外面回来,看她垂头丧气地坐在那,就知道她的劝说任务失败。
舒安愁眉苦脸地瞧他,“陈竹青,怎么办呀?”
陈竹青咧着嘴笑,雀跃地坐到她身边。
舒安以为他是有什么好主意的,凑过去要听,谁知他从大衣里掏出两个用报纸包着的烤地瓜。
他把更为软烂的那个塞给舒安,“好几年没看到了。刚出炉的呢!超级香!”
舒安捏着那个地瓜,指尖染起一阵红,眼前烟雾缭绕的,整个客厅全是烤地瓜的香气。
可她没一点胃口,只是低头盯着它发呆。
陈竹青怕她这么捏着不动窝,会把手烫坏。
匆匆去厨房拿出擦手布包在报纸外,再塞回舒安手里,“别想了,陈雯不是说了嘛,她对自己做的决定负责。我们应该相信她。恋爱会让人降智,但也会让人清醒。”
舒安抬头,发出一声疑惑的‘啊’?
陈竹青朝她手上的地瓜努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我特意给你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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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陈竹青的说法得到印证。
大约半月后,高远对陈雯忽然冷淡下来。
他不再主动给她打电话,也很少去咖啡厅。
陈雯去找过他几次,那边的员工只推说高远家里有事,不知道他在哪。
陈雯很快觉察出不对劲。
尤其是一次约会,她嗅到他大衣上的香水味。
味道很淡,但很清晰,是浓烈的雪梨味。只这么一点,就足以让人甜到发齁。
心里有了不好的定论,陈雯开始留意高远的动向。
艺术大学的学习氛围不浓,虽然放假图书馆不闭馆,但去那学习的人很少,除了挂科的就是悲催的考研人。
高远却说他有个没完成的论文,经常借着去图书馆查资料的名义放陈雯鸽子。
如此几次后,陈雯去高远家楼下等他。
偷偷跟在他后面出门。
终于,让她堵到高远和其他女生的约会现场。
高远和那个女生约在图书馆,而且是手牵着手出来的。
陈雯没多想,直接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跟垃圾男多说一句,她都觉得恶心。
丢下一句“我们分手了”,扭头就走。
高远捂着脸在原地发愣。
旁边的女生先反应过来了,特意绕到另外一侧,也赏了他一巴掌,“垃圾。”
之前已经有了猜想,今天只是证实猜想。
陈雯觉得自己不会难过,在回家的公交上,还是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