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虽然回来得早,但还有一小时天就要黑了。
舒安还没做饭,疑惑地问:“去哪啊?”
“去赶海!现在是涨潮。”
“不做饭了?”
“不做。梦欣在梁团长家,刘姐会负责的。我们玩完,去食堂吃饭。”
“梦欣好可怜。每次都没你支出去。”
“一个月有三十天那么长,我也就回来三四天,这么久见不到你,我才可怜。”
这里的房子毕竟是早年建的,隔音一般,舒梦欣年龄越来越大,已经开始懂事了,很多时候,陈竹青和舒安没法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
陈竹青每次回来,都会找理由把孩子往刘毓敏家或者丁玉芬家送。
刘毓敏这边还好,丁玉芬就很懂,每次陈竹青送孩子过去,她都会朝他挤眉弄眼的,小声揶揄道:“陈总工和舒医生结婚这么多年还这么恩爱啊。”
陈竹青也大方地认了,隐晦地回:“嗯。当年我追了很久才追到她的,当然要好好对她。安安害羞。嫂子以后别再她面前说这事。”
丁玉芬大概是没想到他能回,‘哎哟’一声,捂着左半脸,说:“我牙都被你酸倒了,疼得厉害,哪有心思传闲话。”
舒安被他牵着手,在沙滩上慢慢地压着他的影子走。
刘毓敏把西珊岛上的珍惜动物分了等级,制作成彩页宣传册。
册子分到各个渔村,部队和医院的活动室也各有几本。
由于村民识字的少,刘毓敏还会定期开宣传讲座,教他们辨认、保护珍惜动物。
医学系要背的知识点很多。
每次到期末,舒安都能听到图书馆有人在哀怨‘就是不想背书才选的理科,结果考上大学,理科不能放,要背的比文科还多’。
东西背得多了,逐渐掌握了技巧,再背新东西就不那么难。
舒安只看过几次,就把册子上的东西全记下来了,包括那些动物的习性和生长环境。
刘毓敏一开始还不相信,说要考她。
她拿来小册子,用手遮住图片,要舒安说文字的内容。
舒安仰着头,边回忆边说,虽然不是一字不落,但主要内容都说上来了。
刘毓敏惊得瞪大眼睛,竖起大拇指夸道:“好厉害。”
舒安笑笑,“五年医学不能白读啊。”
现在,舒安拉着陈竹青在海边走,才走出十几米,就在浅滩看到五六种等级不同的保护动物。
舒安边教他辨认,边把那些困在浅滩的小鱼用手掌捧起,往远海扔。
黄昏是海鸥归巢的时候。
夕阳烤热沙滩,远处海浪翻涌,无数海鸥在头顶盘旋。
这本是一副极美的夏日海景图。
但对于那些生活在浅海的鱼类来说却不是那么美好。
夕阳不再刺目,却依然明亮,足够照亮海面,照清海里的情况。
不少海鸥选择这个时间捕食。
舒安看海鸥那么多,不敢用扔的,弯下身子,将合拢的手掌慢慢没入海水,让掌心的小鱼游进海里。
做完这些,她立刻挽着陈竹青离开。
陈竹青不解,“怎么突然走得那么快?”
舒安低着头,不停推他,“我可不想看到好不容易脱险的鱼又落到海鸥嘴里,一天经历两次苦难,太惨了。”
陈竹青安慰道:“没事的。鱼只有七秒的记忆。”
舒安撇嘴,“那它也不会记得我救过它咯。”
陈竹青知道她是在说笑,仍是很配合地弯腰去亲吻她的头顶,柔声安抚:“你的善良,我看到了,很动人。”
这个时间,沙滩上的人不少。
尤其是他们提着桶走到靠近树林时,好几个本地村民在那钓鱼。
海岛很小,可讨论的话题就那么些。
那些人看到舒安走过来,毫不避讳地说她是‘缺德的刽子手’,还拿眼神指点她。
她们特意压低了声音,但呼啸的海风没卷走那些话,反而把悄悄话送到了舒安耳边,打在她心里。
这个称呼,陈竹青是第一次听。
一时竟愣在那。
几秒后,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伸手要去遮舒安的耳朵。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