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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栋的腰扭伤了,做不了饭。
晚餐是梁向军做的,舒安经过他家,看他在院子里摘菜,干脆把两人都叫到家里来吃饭。
下周就是高考,筇洲大学的备用教室被征用,作为社会考生的考试场所。
有些教室是第一次投入使用,设备老旧,筇洲大学趁着这一周调试铃声和修补课桌椅,舒梦欣所在的预科班教室被征用,难得地放了一周假。只不过,她这假期回头还得补。
她卷着袖子在厨房帮忙洗碗,边洗边抱怨:“接下去要连着上三周,然后就是期末考,还不如不放这一周了。”
厨房小,转不开身子,舒安推她出去,“这不用你,出去玩吧。”
这半年,梁向军一直在闷头复习,没怎么回来。
他朝舒梦欣勾勾手,小声说:“咱俩去海边走走啊?”
“行吧。”舒梦欣也觉着无聊,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换鞋跟他出去。
去年,舒安又带舒梦欣去筇洲市一院看了一次门诊,医生还是说她的发育没什么问题。
但不管怎么补营养,舒梦欣就是不长高,也没长胖。
一米五的个子站在一米八的梁向军身边,都得仰着头同他说话。
逛了一会,舒梦欣脖子发酸,用手扶住后颈,“你吃了什么,怎么长这么快。”
梁向军嘴角勾起一抹笑,拉着她坐到路边的长凳上,“这样就不需要抬头跟我说话了。”
出来前,舒安特地叮嘱过不能把盗猎者和刘毓敏住院的事告诉梁向军。
舒梦欣小心躲避着这些话题,主动问:“向军哥哥,你要报哪里啊?去开飞机吗?”
小时候的梦想,被如此不经意地提起,梁向军的眼眸顿时暗了。
飞行员除了成绩要求外,还有体能测试,全是考前单招。
梁向军去考过,笔试过了,体能也过了,但卡在了体检上。
舒梦欣刚到岛上时,因为寄人篱下,对于家务活很积极,生怕成为家里的‘闲人’。
她年纪小,个子不高,又没什么力气。
舒安只是偶尔让她帮着洗菜择菜。
有次舒安在外面忙,舒梦欣自己爬到椅子上,伸手去拿桌上的热水壶想倒水。
水壶是新灌的,有些重。
她咬着牙提起,手没力挺不了多久,热水随着抖动撒出来。
梁向军正好在旁边,赶忙伸手去帮忙。
他一手提起热水壶,一手护在舒梦欣的手上,替她挨了热水。
从此,他右手手背到手腕的位置就留下一个硬币大小的疤痕。
几年过去,那个疤痕结痂、淡化,变成一个浅坑,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就是这样一个小疤痕直接断送了他的飞行员梦。
拿到体检报告的那刻,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在医院坐了很久,才乘车回学校。
这件事,他谁都没说,对外只说是面试没过。
舒梦欣见他许久不回答,猜到了结果,怯怯安慰道:“没事的。你现在成绩那么好,去哪都行。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呢?”
梁向军笑笑:“不会了。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我准备报舰艇学院了。”
舒梦欣指着码头方向,“去开军舰吗?”
梁向军点头,重重地应了‘嗯’,“跟爸爸一样。”
舒梦欣欣喜的鼓掌:“好厉害。”
随后,她想起自己的专业,“我也好想为国|家做点什么哦。”
梁向军半开玩笑地说:“军医大有在招研究生。你可以以后考这个啊。”
舒梦欣虽然读大学了,但她的年纪摆在那。
面对这样一张稚气十足的脸,梁向军总觉得大学对她还是个很遥远的话题,直到她点头应了好,甚至伸手要跟他拉钩,说以后去部队找他。梁向军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没伸手,转而攥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说:“你还小,未来变数很大,别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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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梁向军回筇洲去参加高考。
梁国栋也重新投入抓盗猎者的工作中。
他把精力全放在这上面,几个文件都压着没处理,文书拿着东西来催:“梁司令,这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