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亦想也没挽留,直接送客。
临走之时,严亦德站在门口,踟蹰着开口:“亦想啊,我上次说的那件事……”
“哪件事?”严亦想明显是忘了。
“就是替我在县城里找一份工作的事情,你这边有没有什么眉目啊?”
严亦想敛了敛神色,“哦,那件事啊,再说吧。”
送走严亦德后,严亦想坐在家里越想越觉得可疑。
她之前并不怀疑宁浩,宁浩是那种很忠心,责任感很重的人,应该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但上次回娘家,严亦思和隔壁大婶起争执的时候,宁浩出面帮了严亦思一把。这让她很难受。
不行,等宁浩回来,她一定要问清楚。
到了夜晚,宁浩回家之后,严亦想接过他的外套,有意无意地提起,“今天亦德大哥过来了一趟。”
“他过来做什么?”宁浩问。
“他来县城办事,说来看看我。”严亦想说着瞟了瞟宁浩,“他还说要来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宁浩转过头,疑惑地问。
“谢谢你替亦思帮忙啊,亦思在县城里办理证件,你出了不少力吧?”
宁浩更懵了,“亦思办理证件?她要做什么?”
严亦想瞧着宁浩这副模样,似乎确实不知情,她稍稍放心一些。
对宁浩放了心,严亦想并没有高兴起来。
严亦思居然想做生意,这是她没想到的。
严亦思那副简单的头脑能做什么生意?
既然要开小卖部,那总归是要在县城进货。严亦想倒是记起一个熟人,那人之前是管理批发市场那一块的。
既然严亦思想进货,她偏偏不让她得逞。
严亦想觉得有必要去走动走动人脉了。
严亦想忙着筹划给严亦思使绊子,自顾自地去卧室翻动联系薄。
等严亦想一走,宁浩紧握着的拳头终于放开。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里满是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纸上是工商所里的朋友给到他的反馈。
他把纸条撕碎了,扔进厕所里面。
还好,严亦想没有发现。
?
第28章原来是你[v]
严亦想在联系薄上翻到了想要找的人的联系方式,上面写着“顾长生”三个大字。
严亦想拿着联系薄,朝卧室外面大喊:“宁浩,你那个同学顾知新,他爸爸还在监管局做事吗?”
宁浩听到卧室里的严亦想在叫唤他,他不慌不忙地洗了洗手,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走进卧室:“你是说顾叔?他不在监管局了,他下海经商了,前两天才去办过营业执照。”
严亦想一听,顾长生已经不在监管局做事了,顿时泄气不少。她还想着让顾长生给她帮帮忙呢。
“好好的体制内的工作不做,干嘛跑去经商啊,他都五十多了,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了,还这么折腾做什么?”严亦想没好气地说。
宁浩望了严亦想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顾知新的情况,顾叔这不都是为了知新嘛。体制内能赚几个钱?现在大家都想下海经商,顾叔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也是不想他百年之后顾知新没依没靠。”
严亦想还想说些什么,瞧见宁浩脸色不太对,识时务地闭了嘴。
她其实也知道顾知新的情况,顾知新是个残疾,双膝以下瘫痪,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快三十的人了,至今没有讨老婆。顾长生想为儿子多存点钱,下海经商也能理解。
但是一想到不能阻止严亦思进货,严亦想心里就十分不爽快。
她试探着问宁浩,“你说顾叔不在监管局工作了,他说的话还管用不?”
“什么意思?”宁浩有些不理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问问。”严亦想扬起一张笑脸,故作天真:“怎么,你还不准许我好奇啊?”
宁浩漫不经心地回答:“当然管用,以前的人脉在这里,一点小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严亦想附和两句,默默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她拿起昨天严亦德送过来的果篮出门,特意去拜访顾长生。
顾长生五十好几的人,却十分注重锻炼与养生,每天一大早就在自家院子里打一套太极拳。
严亦想进去的时候,顾长生的一套太极拳正好打完。
顾长生看见来人,有几分惊讶,他记得这是顾知新同学宁浩的妻子,之前见过大概两三次面,但平时没什么往来。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这个小辈是有事相求啊。
严亦想走进门,亲切地叫了一声“顾叔”,然后把果篮递过去。
顾长生没有接果篮,只是把人领到屋子里,请人坐下。他开门见山:“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严亦想见顾长生问得直接,也不藏着掖着:“既然顾叔是个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我有个老乡这两天要来批发市场进货,我想请顾叔发句话,让市场里面的人别卖货给我这位老乡。”
“发话倒是不难,”顾长生沉思片刻,盯着严亦想:“但你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你这位老乡呢?”
严亦想立即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顾叔你有所不知,这位老乡之前一直缠着宁浩,对宁浩死缠烂打,我和宁浩的婚事耽误这么久没办,都是因为这位老乡的缘故。”
严亦想越说越入戏:“现在她得寸进尺,说要做生意,赚大钱,在县城里买一套房子,就买在我们隔壁,说是要继续缠着宁浩。我没办法,只能来找您老。这可千万不能等她把生意做起来,做起来之后我和宁浩就没有安宁日子了。”
顾长生皱起眉头:“竟然有这么蛮横不讲理的妇人?”
“哎呀顾叔,你是没见过她,你要是见了你绝对会印象深刻,我和宁浩结婚那会儿,她还要死要活地威胁宁浩呢。这个女人本来精神就有点问题。”严亦想讲得绘声绘色,编得自己都差点信了。
顾长生沉思了一会儿,“行,我去给市场那些人说说。你那位老乡长什么样?怎么认出来?”
严亦想回忆不起来严亦思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干脆说:“你让他们留意一下二十来岁长得水灵、穿着一看就是农村乡下来的姑娘,问问是不是姓严,姓严的话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二十来岁去批发市场进货的乡下姑娘少之又少,应该一眼就能瞧出来。顾长生想了想,“行,我就这么说。”
顾长生去了一趟批发市场后,严亦思才刚刚进城来。
她是来拿营业执照的,工作人员告诉她三天之后可以来拿,她数着日子,一刻也没敢耽误。
大厅里人很多,严亦思拿到营业执照,正要挤出人群时,她听见旁边有位大叔言辞激烈地询问工作人员:“为什么我的证还没办好,这都快一周了,进度这么慢吗?”
严亦思心里稍稍感到奇怪,转念一想,也许是这位大叔之前资料没有提供齐全,所以流程走得慢了一些,她没多想,捧着营业执照挤出了人群。
严亦思今天特意背了一个布包过来,就是为了方便装下营业执照。
她把营业执照放进布包里面,推着从二手货市场买来的平板三轮货车,朝批发市场走去。
县城里只有一家大型的批发市场,这里的货比其他小型批发市场要便宜很多。严亦思前两天来的时候已经踩好点了,知道哪些摊位货好,哪些摊位货便宜。
所以这次,她几乎是直奔选定的摊位。
“老板,这些酱油啊醋啊麻烦帮我装一箱,还有盐,我要一大袋。”严亦思选出之前看好的商品,让老板打包。
“好嘞。”
老板高兴地将商品打包好,正要递给严亦思的时候,他一瞧,耶?这个姑娘看起来二十来岁,穿着也是从乡下来的样子,他多嘴问了一句:“姑娘你贵姓?”
严亦思还以为老板是想把她发展成长期客户,很高兴地介绍自己:“我姓严,叫严亦思。”
没想到老板一听,立即把商品收了回去,改口道:“这些东西涨价了,可不能以原来的价格卖给你。”
严亦思:?
这老板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耐着性子问:“那现在的价格是多少?”
老板瞥了她一眼,说:“起码翻了一倍。”
“你这不是坐地起价吗?”严亦思心里隐隐有火,“做生意讲究诚信,明明刚才都谈好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老板把手一挥:“你别跟我说那么多,你爱买不买,不买就去别处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严亦思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抑制住心里的怒火。
不能发火,千万不能发火。
做生意嘛,讲究和气生财。她以后还要经常在这里进货,如果和这个老板闹僵了,说不定会遭到其他老板的抵制。
严亦思深呼吸几下,逐渐冷静下来。
她淡淡地说:“行吧,那我去别家买。”
但她没想到的是,一连去了好几家,都是这样的情况,人家问完她是不是姓严之后,纷纷变了卦,改口说不卖给她。
严亦思立即反应过来,这不对劲,她是被人整了。
这个批发市场故意针对她,故意不卖货给她。
但是她和这些人无冤无仇的,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严亦思很快梳理了一下现阶段最有可能在背后做小动作的人,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严亦想。
但是严亦想知道她做生意的事情吗?
对了,严亦德知道,以严亦德那个大嘴巴,说不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严亦想。
但是,严亦想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严亦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书中严亦思的老公宁浩被她夺走了,书中严亦思的人生被她夺走了,书中严亦思的荣华富贵也被她夺走了。
她抢走了别人富足的人生,把自己的悲催命运换给别人,现在别人要努力上进,她竟然要以这种卑劣的手段阻止?
严亦思不进货了,她把平板三轮货车推出来,然后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张纸条。
这是之前严亦德给她的纸条,上面是宁浩的联系方式,也是他们现在的住址。
很好,她要直接去找严亦想对峙。如果真是严亦想做的,别怪她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