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薛将军那一脸的嫌弃,薛玲慢悠悠地摸出手帕,拭了拭嘴角,完没有薛将军预想中的“翻白眼”或“一言不合就怼人”的举动。倒让一直憋着满腹的话,特意挑了薛玲喝水的时候,才说出这件事,只为了能欣赏到薛玲一脸尴尬郁闷神情的薛将军,脸上也不免浮现一抹遗憾和扼腕来。
薛玲将叠成方块的手帕,放回衣兜里,抬头看向薛将军,目光闪烁着一种让薛将军莫名后背一寒的幽暗“爷爷,这……不好吧?”
“啥意思?”反应过来的薛将军,梗着脖子,一脸的“如果薛玲不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就别怨他心狠手辣”的威胁警告。
“认识你们的人,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不认识你们的人,还不得以为你们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然,哪会一个人请长假,另一个人也不甘落后地跟着请呢?”薛玲一脸的坦荡,仿佛她确实是一个“急长辈之所急,想长辈之所想”,真正孝顺贴心、乖巧懂事的“小棉袄”般。
然而,薛将军却越地觉得不对劲了。偏偏,纵使他细细琢磨推敲了许久,却也没能找出这抹不对劲因何而来。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颇有几分豪情万丈地挥手“理他们做什么!玲玲啊,不是我说你,人这一辈子本就苦。如果再不能随心所欲,反还受制于外界的流言蜚语,那么,还不如早早抹了脖子重新投胎成植物或动物,不要再做人了!”
薛玲撇撇嘴,到底没再继续和薛将军争论,反还一幅“你是大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谦恭,或者,应该说是认命状态“爷爷,那你回头跟王爷爷说声,火车票和招待所这些事情,我都一起安排了,他们就只需要收拾好行李,到时候跟我们一块儿坐车去火车站,就行。”
在薛玲看来,既然此次暑假出游,必需捎上王将军祖孙三人,那么,与其满腹憋屈愤懑,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不仅没能起到联络增进感情的效果,反还因为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做派,让对方心里不舒坦,抑或是因为某些举动而不小心戳到对方心窝子,从而莫名地为自家拉足仇恨,倒不如打最初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做好一系列应对临时意外状况的准备,并尽可能地将此次出游安排得舒适妥帖。
简单地来说,就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让人挑不出错漏”。
不过,如顾参谋长和林将军等人预想中那般,此次出游,薛玲确实是打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拓展眼界,增长见识的旗号,实则是想要尽可能多地包山囤地,因此,她思忖片刻后,又道“爷爷,我知道,这次出门的真正目的根本就瞒不过有心人……但,有些东西可以摆在明面上,有些东西却必需隐藏在暗处……”
“啧!”薛将军摆摆手,干脆利落地打断了薛玲的话,“你当老王人高马大,跟只熊一样,心也跟熊瞎子一样被糊住了?你啊,就只管将心放回肚子里,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跟你说,这次出门,该避着我们的时候,他一定会比你想象中做得还要好……”
薛将军垮着一张脸,难得地喋喋不休起来。与其说他是不满意薛玲的吞吞吐吐、犹豫不决,到不如说他不满意薛玲这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的“前怕狼,后怕虎”做派!
薛玲耷拉着眼皮,完不觉得自己这样警惕戒备的做派有什么不对。
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眼下瞧着能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来日会不会因为庞大的利益诱惑而背叛自己?
远的不说,就如林将军,即便她在机缘巧合之下,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但,倘若,没有点亮“听懂植物谈话”的技能,别说现在,只怕再过十年,她也不知道林将军那张慈眉善目面容下隐藏着的狼子野心。
而,就这,都耗费了她近五年时间。这期间,屡屡因为种种原因,而偏离了调查方向。由此可见,林将军是一个多么算无遗策、谨小慎微的人。
……
接下来一个多月里,不仅薛将军和王将军,就连薛玲也都忙得不可开交。
毕竟,眼下是连电话都没能得到普及的八十年代,并非后世人手一部手机,遇到什么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能及时联络上的科技信息爆炸时代,就算真想做“无事一身轻”的甩手掌柜,这该安排的,该交待的,该叮嘱的,一个都不能少!
当然,真要说的话,薛将军和王将军这两位为官多年的领导,却是比薛玲轻松许多。真正让他们生出疲于应对的,莫过于林将军、顾参谋长和许政委等一应同僚战友们那有意无意地打趣试探。这其中,以林将军的“表演”最为精彩。
若是以前,他们还真得硬着头皮,煞费苦心地组织语言,力求不要伤害到三人数十年如一日的真挚纯粹兄弟情。
而,现在嘛?
虽然,两人竭力掩饰,但,林将军是多么精明的一只老狐狸啊?又怎会察觉不到两人有意无意间的疏离冷淡呢?偏偏,他自己心里有鬼,因此,就算有再多的愤然,却也只敢在言谈举止间流露出几分,完不敢像以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动手”。
——都说“刀剑无眼”,可,对他们这些从军多年,和那些传说中的古武家族中的人也打过交道的老人家来说,这拳脚功夫耍得利落了,才是真正的“阴人无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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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护短?还是避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