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就听见公安,汤欣荣瞪着黑脸:“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黑脸低头解释道:“师父,是小师弟硬要砸了他们家的招牌。说、说……”
后面趁乱讹方子的话,黑脸实在不敢开口。他们在汤欣荣这学不到多少真本事,也是动了鬼心思的。
万一真搞到了方子,他们就不用做孙子了。
两拨人,从路的两边来的。
刘斯带着人,另一边是汤欣荣。
方秋椒打量着汤欣荣,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诧异。
汤欣荣是个脸上有肉的男人,瞧着五十来岁,面色红润,看起来是很福气的长相,乍一看会觉得这个人很和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将田大胖当苦力用了八年,然后毫不留情地丢弃掉。
刘斯也打量着来人,带着两位女同志走到方秋椒身边。
“方老板,就是这人唆使的?”
方秋椒看着走过来的汤欣荣,道:“应当是他儿子自发的,但孩子没教好,不得找他嘛。”
方秋椒看了眼刘斯身后的两人,开口道:“实在对不住,让两位领导看笑话了。”
丁竹娴摆摆手:“不妨事,我们瞧瞧。你们是想私了?”
“先看看,不行就去找人明了。”方秋椒小声回道。
说着话,汤欣荣到了面前。
汤欣荣一拱手,颇有些做派:“是方老板吧?闻名不如见面。小荣冒犯了,我没教好孩子,这里对不住了。”
汤欣荣说了一句,然后看向田大胖,眼中一闪而过愧疚的情绪。
但他随即就坚定道:“但是小荣这孩子冲动也只是为了给我出气,田大胖偷师,按行里的规矩,他这种被逐出师门的人,是不得再从事这行的。方老板你留着他,反倒会让知道的人笑话你。”
汤欣荣将汤小荣的行为,定义为给委屈的父亲出气。
田大胖看着汤欣荣,眼睛都红了,他失控地大声道:“我没有偷学!我没有!”
因为失控,田大胖也没顾着手底下的汤小荣。
汤欣荣朝黑脸使了个眼色,然后瞪着田大胖大喝一声:“大胖,你放开小荣!”
田大胖一颤,黑脸趁机把汤小荣扶起来护住。
汤小荣疼得眼泪汪汪,他手疼得要命,朝他爸哭诉道:“阿爸,阿爸,我的手断了。”
方秋椒道:“不过就是脱臼,接回去就行。”
她朝田大胖招招手:“大胖,你过来。”
田大胖没抓好汤小荣,又被汤欣荣别的徒弟拦住,没把人抢回来,当下羞愧得不行。
听见方秋椒喊,田大胖挣扎着推开拦他的人,走到方秋椒身后。
等田大胖回来,方秋椒才对汤欣荣道:“汤师傅,大胖跟你学厨八年,十四岁开始,到今年二十二,你说他偷师你亏心不亏心?”
汤欣荣听着儿子喊,本来就心疼,当下直接就回道:“我不亏心,我说的就是实话。”
方夏听得微微皱起眉。
就像他担心的,还是陷入了死局。
汤欣荣咬定田大胖偷师,田大胖根本没法解释。
但方秋椒根本不用停顿、思索,话张口就来。
“那就当汤师傅教人厉害,憨人也能教成会偷师的。怪不得教个儿子,敢冲上门就砸别人家招牌。”
“我可不是跟你算大胖的事,我跟你算你儿子的帐。”
方秋椒微扬下巴,眼神冰冷:“他砸了我的招牌,你以后不要混了!”
她笑起来灵动生波的眼,眼下就像冻住了,只有一片冷意。
“你个小丫头,别欺人太甚!”
汤欣荣气得无语:“我做了几十年的宴席厨师傅,你一句话就想让我不干,你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口气这么大?”
“因为你个老东西不配收徒!”
“你扪心自问,是我欺你?”方秋椒反问他一句,将田大胖拉到身前。
她抓起了田大胖的手。
田大胖的手养了许久,伤口都好了,但冬季未过去,一手的冻疮打眼得很。
“这是大胖的手,经年老冻疮什么样,相信有经验的大伙都认得出来。”
接着方秋椒横眉扫向汤欣荣和他的徒弟们:“敢拿出你们的手看看吗?你们的手长什么样,有这样的吗?!”
“他干了最多最苦的活,凭什么学不到手艺,还要被诬陷偷师。他不聪明,所以他就活该被欺负?”
方秋椒以前也想不到证据,但见着这些人,同行的她因为熟悉细节,便很快发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