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个人不会做心型荷包蛋可咋办?
下午一家子去办转学证明,小娃还是在读小学,倒是办的很快,等大娃到了镇上找到于老师,于老师听顾音音说完之后沉默了。
首先,他非常敬佩顾音音年纪也不小了,竟然还考成了省状元,其次,去城里对沈明康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也是一万个赞成的,但于老师这心里总归不舍得。
他从未教过沈明康这么聪明的学生。
告别之后,顾音音让沈明康单独去跟于老师说几句话,于老师怔怔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曾经保存的一张沈明康的试卷。
那是一张满分试卷,字迹漂亮工整,没有任何错处,宛如艺术品。
沈明康认得出来,那是他做过的试卷,心里一梗,声音也有些难过。
“于老师,我要走了。”
于老师微微一笑,拿下眼镜擦了擦,声音慢悠悠的:“沈明康……去!”
去,去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做一个有用之人,老师永远为你骄傲!
所有的话与情感都埋藏在没有说出来的省略号里,沈明康万分不舍,去问只能说:“于老师,我会给您写信的,我会记得您说过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于老师笑起来:“好!”
俩孩子上学的事情办好,顾音音就开始收拾行李。
家里的东西实在是多,何况他们原本就注重生活质量,这两年置办了不少的好东西,比如那电视机,自行车,缝纫机,还有一整个书架的书。
这一趟去滨城,两人能带的行李不多,只能反复精简。
剩下的东西,留着给顾大海一家用倒是也不算亏。
顾大海十分不安,其实不少人想出高价购买顾音音的这间院子,毕竟这可是省状元住过的院子呀!
沾沾喜气说不定自家孩子将来也能考上大学呢!
可谁知道顾音音谁都不给,只卖给自己的娘家大哥。
不少人就嫉妒得很,到李爱莲跟前说嘴。
“说是卖,指不定就是不要钱给的,国安他娘,你可上点心,自家的东西白白便宜了旁人!”
李爱莲自然不愿意,跑到沈国安跟前哭,沈国安笑了:“分家的时候我们一间屋子没分到,你现在提起来这个我倒是愿意好好说道说道,按照道理,我们该分几间老屋子,娘你打算把哪间屋子分给我们?”
李爱莲哑口无言了,继而恼羞成怒:“你想得美!一间都没有!”
为了不分屋子,李爱莲拔腿就跑,也不提其他的了。
沈国安沉下眸子,心里又酸涩又轻松。
他竟然为了逃离自己的亲娘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和准备,可是他的亲娘的确从来不在意他。
往后的日子里,也许他会寄回来些钱,但绝对不多。
她不是真的爱他,他也不会去真心实意地孝顺。
能还一份生育之恩已经是他可以做到的最多的了。
村里人纷纷来送行,尤其豆子娘,非要请顾音音吃顿饭,顾音音不去,她硬是生拉硬拽的,最后顾音音实在是说不过,只得去了一趟。
在豆子娘家吃吃喝喝一顿,等回去的时候就瞧见门口站了个人,是刘文秀。
刘文秀低着头,手里捏着个红纸封子,见顾音音回来了,有些紧张。
“大,大嫂。”
顾音音脸颊微红,笑:“什么事情?”
“恭喜你……这是我一点心意。对不起,谢谢……”
一切尽在不言中,对不起,以前对你受到的伤害置若罔闻,谢谢,谢谢你后来的大度与帮扶。
也许,顾音音这样的人才值得幸福,值得上天的怜爱,所以顾音音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刘文秀心中哀伤,匆忙把那纸封子塞到顾音音手里,转头就要走。
顾音音看着手里的纸封子,笑了:“等一下。”
刘文秀本就局促不安,这个时候也真的停下了脚步。
顾音音走过去,把纸封子塞给她:“你家老大最近生病,你身上钱紧张,心意我领了,钱你拿着。你说的对,咱俩没啥感情,真的,我也没想过对你好。你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欺负我,无动于衷,我也并没有忘记。但是,都过去了。沈国昌是国安亲弟弟,他们一起长大,情分是割舍不断的,国安心里也放心不下国昌,你两口子都是躲在蚌壳里的人,但生俩孩子组成了家庭,日子总要过,男女都要站成顶天立地的大树,相携着养育孩子。”
刘文秀眼睛红红的:“大嫂,是我没有出息。”
顾音音把她推进院子里,叹一生气:“谁就是打一开始就有出息的?唉算了,我也不跟你说这个,有些事情总得自己想通才行。我不关心你咋样,但你男人是国安的弟弟,你孩子是国安的侄儿侄女,他们要是过不好,国安也会担心。我准备了些小娃的衣裳,都是九成新的,你看看要不要拿回去给你闺女穿?还有这些书我们带不走,你拿些回去,给你家孩子看。”
这下子,刘文秀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脸哭。
顾音音就静静地看着她哭,最后给她端了一杯水。
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能做的就是安静地看着她,也许哪一天她就醒了。
刘文秀哭完,擦擦眼泪:“大嫂!我明白了,你的嘱托我也都记住了!我会活成个人样,不让人看不起!”
顾音音点头:“嗯,加油!”
她没指望自己能改变刘文秀,也确实是为了让沈国安减少点心理负担,才会做这些事情,但刘文秀却是真的触动到了,回到家翻来复起地睡不着,干活的劲头儿却比谁都强,没几天,就张罗起来个小生意,收鸡蛋去镇上卖,被李爱莲骂了一通说她是吃饱了撑的,刘文秀也不搭理,依旧坚持自己。
眼看着家里的东西都差不多收拾好了,顾音音和沈国安便出门去县城买火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