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医?”房秋实懵了,“又被我家狗子咬了?”
“那倒也没有。”田甜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王岗那挫样,真是笑死人了,她绘声绘色地比划起来,“被蛇咬了,身上还钻了□□条水蛭,拽都拽不下来,还是你家前面那婶子帮忙拍下来的,撒了一斤盐都不止。”
房秋实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都要晕倒了,侧身让开一些,好让小王把人押上车。
小王见着她,正好有事说,把王岗塞进警车后又折了回来:“你二姐那个案子,我跟你说一下,没事了,杏果镇那边的警员今天和我们沟通过了,我和小李也调查取证了,你二姐属于见义勇为,不构成犯罪。现在就是通江村那边的老两个要求你二姐赔偿。你回头跟她好好商量一下吧,免得他们还要闹下去。我这还要送那小子去看医生,就不耽误了。”
小王带着王岗走了,围观的群众却没有散去。
房秋实后面的车子里,下来一群穿着军装的人,一个赛一个的人高马大,把村里没去吃席的一群人都看呆了。
他们围在那里评头论足,房秋实则笑着转身,跟陆茂行一起,把陆家的亲眷迎进去,一起过来的还有周梧和黄克俭。
陆晋源的几个兄弟姐妹虽然在城里长大,但也是从国家最艰苦的年代过来的,所以见着这农家小院,非但没有高高在上面露嫌弃,反倒是一个个夸了起来。
“这院子可真宽敞,比咱家那四合院敞亮多了。”
“是啊,将来他俩要是有了孩子,能在院子里野个够。”
“不止呢,我看后面还有好大一个院子,比前面还大。”
“农村就是有农村的好处啊,地方大,不比咱们,一大家子拘在那一个地方。”
“这枣树挺壮啊,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吧?”
陆茂行跟在后面,听大姑问话,便走过去回了一句:“秋实托黄老哥找来的,她说她喜欢鲁迅的文章,就那句‘我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喜欢得不得了,不过这才弄了一棵,还有一棵说要等下周,也就这两天了。”
“那挺好,也不要光弄枣树啊,其他什么葡萄啊,桃子啊,无花果啊,都可以来点。你们这里沿江,雨水多,栽树也好活。”陆晓川转了一圈,觉得小两口把院子捯饬得挺清爽美观的,就随便提了点建议,“回头再弄两棵月季啊栀子花桂花之类的,让院子里跟着季节香香的,我光是想想都要羡慕了。”
“大姑说的是,这些花花草草都计划着了,慢慢来。再说,秋实现在要准备复读了,不是特别重要的事都可以放一放。”陆茂行对花花草草接受度良好,但是谈不上痴迷,有更好没有拉倒,他不讲究。
他更希望他媳妇可以心无旁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陆晓川听着这话,沉吟片刻:“我去跟她聊聊,也许能帮她梳理一下思路。”
说着陆晓川便进屋去了,堂屋里,房秋实正在给陆家的长辈沏茶:“茶叶都是茂行从周叔叔那边弄来的,我这算是借花献佛了。”
周梧哈哈笑着,大大咧咧坐在了旁边:“老陆啊,你这儿媳妇我看行,小嘴挺甜,做事也周到。茂行跟她,真是女才郎貌,哈哈哈。”
“谢周叔叔夸奖,喝茶。”这沏茶的手艺,房秋实临时跟陆茂行学的,也不知道自己沏得好不好,总之那个架势是摆出来了。
周梧品了一口没说好不好,笑着把茶杯放下:“等会带我们去楼上转转。”
那自然是好的,这一转,便是半个多小时。
整栋小洋房一共上下三层,是房秋实自己设计的。
楼下会客和起居,楼上休息娱乐看书写字,一二楼正堂都有一台大彩电,朝东放着,对着沙发。
三楼则做了一些不一样的布置,有挑出去的露天花房,也有布置精巧的储藏间,还有两间手工房,一间给陆茂行设计衣服为厂子提供新鲜的款式,一间给房秋实自己,具体做什么还没想好,倒是先把里面的手工台和储物柜什么的准备上了。
陆晓川转了一圈,等其他人都下去了,才牵着房秋实的手问道:“闺女,我只听说你去年考上了首都的大学,但是具体什么专业却不知道,你跟我说说,你报的是你自己喜欢的,还是误打误撞随便报的?”
“大姑,我跟你说实在话,我喜欢自己闷着读书研究学问,填志愿的时候听班主任说,跟人打交道少的专业有几个,一个是计算机专业,抱着电脑自成天地;一个是农林牧副渔相关专业,再就是考古和生物相关。当时我就想了想,咱们国家是从饥荒年代过来的,填饱肚子大概是刻在每一个人骨子里的需求,所以我就报了农学专业。”
“那你考上的是首都的农业机械化学院?”陆晓川有数了,这孩子,还真是质朴,没错,咱们国家经历过三年饥荒,好多人还对那几年的苦痛难以忘怀。
填饱肚子的需求虽然没有那几年迫切了,可南涝北旱是常有的事,农作物没有办法做到年年保收,加上病虫害也是无法彻底根治的困扰,时不时就听到有地方减产需要国家救济的。
所以提高农作物的亩产量是每个农学生为之奋斗的目标。
除此之外,改善改良品种,提高作物对环境的抗性也是重中之重,比如能不能研究出来一个耐旱的稻子品种?让缺水的地方也吃上香喷喷的本地米饭?
再比如能不能研究出来一个耐寒的香蕉品种?让北方的百姓在家门口就能掰着香甜软糯的香蕉?
光是想想,就觉得任务艰巨。
不过再艰巨,那也是有意义的,这是为人民为国家为子孙万代谋福利的好事。
所以陆晓川是非常支持她学农学的。
姑侄俩这一聊就觉得挺投缘,手拉手说了挺久,等陆晋源过来催了第五趟,才依依惜别了。
陆家人太多,小洋房没那么多床住不开,所以他们又回酒店去了。
等客人一走,关上门,房秋实还像飘在云里一样。
陆茂行以为她听了什么不顺心的话,过来想开解两句,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见这小矮子忽然蹦起来搂住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他一口:“陆先生!你家人真好!走吧,咱们也休息去吧!”
原来没有不顺心啊,那她一副神游方外的样子,干啥呢?
他没法理解,他大为震惊。
为了消化他的震惊,他决定严“刑”逼供。
到哪里逼供?
当然是去二楼老地方咯。
前后门敞开,河风送爽,不要太合适哦。
汗水再多也能及时带走,风声里夹杂着女人家动情的声音,叫人怎么不上头?
更何况今天大婚呢,按着古往今来的规矩,今天得圆房,所以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光明正大地跟自己媳妇深入交流。
陆茂行自认是个合格的丈夫,为了让他的小娇妻好好享受一番,他可没少下功夫。
两人一直折腾到天快亮才歇下,期间有一次陆茂行没能控制得住,原本要交在外面的公粮,到底是跑里面去了。
他懊恼不已:“要不明天我去县城找找有没有避孕药?”
“没事,我觉得不能。你别自己吓自己了。睡吧,困死了。”房秋实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宏图大业,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
不就是她和他太动情了太投入了,不小心留了点祸根在里面?看把她家陆先生给吓的,没事的,她不会这么点背的。
她上辈子就得了多囊卵巢呢,基本上跟子孙后代无缘了,大概率做试管才能有崽,不信哪天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天没见着陆茂行的人,等到傍晚时分才见他呼哧呼哧回来了。
“去哪儿了?”房秋实看了一天的书了,正好出来醒醒脑子,顺便把黄克俭弄来的另一棵枣树也种上了。
陆茂行开心极了,掏出一盒子药,塞给了房秋实:“以防万一。”
房秋实收了,放书房没动,转身做饭去了。
“你烧火,太热了我坐不住。”这都八月底了,怎么还三十五六度高温呢,这鬼天气也不知道哪天能凉下来。
“你去歇着吧,赶紧把药吃了。对了我刚去田甜家那边问过了,大姐说等咱们过了新婚第一周再搬过来,怕打扰咱们。”陆茂行没说的是,大姐本来不想来了,想一直住田甜家里呢,还是他劝了劝,再说他马上又要跑内蒙了,没人陪着他媳妇他也不放心。
房秋实没意见:“那我看书去了,你做的时候小心点,别被油点子溅着。”
到了书房就把那药给忘了,满脑子惦记的都是她的数学题。
等她做完题吃完饭,跟陆茂行去二楼野去了,还是没想起来这个东西。
这次陆茂行大胆多了,掏出他转了一天才找来的避孕tao,想怎么疯就怎么疯。
也不用刻意争分夺秒,赶在泛滥之前冲出来了,也不用刻意转移注意力,怕自己太投入了直接把货卸里面了。
倒是房秋实这边有点遭罪了,以往还能仗着陆茂行有所顾忌喘口气,这下好了,这货就跟猛虎下山似的,逮着她这只小羊羔一通欺负。
她都求饶了,他还是刹不住车,像一头永不餍足的凶兽。
最后收手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动了,任由他把她搂在臂弯里,小心翼翼地往怀里扒拉几下,像个护食的山大王。
隔天下了一场大雨,雨后天气陡然转凉,秋天到了,学校也要开学了。
房秋实收拾收拾,往镇上高中去了。
她之前考上的是县城的高中,住校,但这次她不打算去了,那里太多老师认得她,压力太大。
还是在镇上好,没那么多熟悉的老师,也方便,还能在陆茂行出远门的时候帮着看着厂子。
正好叶先生以前教过她,刚调这来没多久,能照顾她点。
她从二八大杠上跳下来,推着车,跟着拥挤的人潮,进了学校大门。
陆茂行目送着她进门,不免有些心疼,高四了,那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明明不需要这样麻烦的。
算了,不想以前了,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然也没机会认识她。
只希望她在学校不要被人排挤,不要被人惦记,安安静静地备考,待来年,金榜题名,让所有人看到,她,房秋实,就是这么厉害,这么有才华!
加油啊,媳妇儿!
等上课铃响起,陆茂行才转身,挣大钱去了!
第44章.命运的交汇(二更)没想到这辈子这么……
课堂上一片哄闹,直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走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房秋实口中的叶先生。
这年头能被称作“先生”的都是年纪大的有名望的老师,年轻的老师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叶先生揣着花名册,进来直接点名,前面五十个应届生点完,后面十个才是复读生。
房秋实原本没在意,直到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楚轩——”
“到!”一个闷闷的声音想起,看起来似乎不太有精气神的样子。
房秋实循声看去,朝阳的霞光里,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同学站了起来,歪歪扭扭,没形没状,好像没睡醒似的。
头发自然卷,微长,正好可以把白衬衫的领口压在头发下面。
再看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整个人哈欠连天的样子,房秋实怎么也没法把他跟十几年后的楚医生联系在一起。
这一刻,她惊呆了,不过她很快把自己的情绪掩饰了起来,抱着课本,低头等着点名。
楚轩果然被叶先生骂了两句,责令他放学后必须把头发剪了。
“都高三的人了,像什么样子!”叶先生是个古板的老先生,容不得这种男生留长发的离经叛道的行为。
要房秋实说,这头发其实不算长,比起十几年后那披肩的卷发,好多了。
再看楚轩,原本都要坐下了,被骂后甩了甩头发,抬手一撩,道:“天快冷了,我不剪,暖和。再说了我这也没烫头,我这是天生的。”
叶先生气得不轻,这小子居然敢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