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灯笼也很好卖,半个上午就卖完了,主要是带的货也不多,家里的存货留了些,等到灯展的时候再去卖。倒不是担心卖不掉,是怕参加灯展的时候花灯不够用,毕竟灯展至少要开三天。
卖完花灯回去,凤宁又抓紧时间扎灯笼,要参加灯展,就需要更多灯笼样式。除了恐龙灯,她打算把十二生肖都做出来,此外还得再做一盏虾灯。时间紧任务重,凤宁都怀疑能不能按时做出来。
过年这几天,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煎炸烹煮,凤宁连厨房都没进,全权交给凤来。马老太还想着吃现成的,结果见凤宁不动弹,气得又骂了起来,凤宁无动于衷,最后还是自己卷起袖子进厨房做菜去了。
除夕夜,全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饭桌上少了母亲,所以算不上是一顿团圆饭。
吃过饭,按照传统,凤金宝给每个孩子发了压岁钱。压岁钱用红纸包着,凤柏第一个拿到红包,他迫不及待地当场拆开:“噢噢,一块钱!谢谢爸爸!”
往年的压岁钱都是五角,今年凤金宝留了一些卖猪的钱,所以多发了一些:“拿着买笔买本子。”
凤金宝又将剩下的三个红包发了,凤宁拿着红包的时候,看到包着的厚厚一卷钱,诧异地说:“爸,怎么这么多?”
凤金宝笑着说:“你不是要买自行车吗?爸也资助你一点。”
第17章 救场这完全出乎凤宁的预料,她本来是打算自己挣钱买车的,没想到爸爸会给她钱:“爸,我自己能挣,不要你的钱。”
“拿着吧。早点买,过阵子不是要去市里参加灯展,二十几里路,来来回回走,太辛苦了。”凤金宝说。
“谢谢爸!我过几天就去买车。买回来后大家都学骑车,都可以骑。”凤宁将钱收了起来。
弟弟妹妹几个听见都欢呼起来:“我也要学车!”
大家都为买车高兴,只有马老太不高兴:“买什么车?脚不是走路的,要它干吗?”
凤金宝说:“妈,今天过年,要高兴点,别生气。这自行车红鹃在的时候就一直说要买的。”
马老太一听这个名字,果然不说话了,只狠狠地瞪了凤宁一眼。
凤宁把她当成了透明人,懒得理会。她转身去了堂屋,接着扎灯笼。今晚要守夜,正好守着火堆扎灯笼。
凤金宝给了凤宁八十块钱,看来他自己并没留多少钱,等弟妹开学,他身上那点钱估计就不够用了,不过到时候凤宁身上应该有些钱了。
这个春节,凤宁没有走亲戚拜年,甚至连外公家都没去,不是她不想去,而是真没有时间。她让弟弟妹妹们转告外公外婆和舅舅们,有正事在忙,等过了元宵节再去看望他们。要不是有给表兄妹们带的灯笼为证,外家的亲戚会以为凤宁是在找借口推脱呢。
以前他们去外婆家拜年,至少要住上两三晚才回,今年弟弟妹妹只住了一晚就回来了,他们赶回来帮凤宁扎灯笼。
凤来初八就开学了,毕业班任务重,这个学期不再每周放假,而是改成月假,每个月只休息一天。
凤宁没再让她带菜去学校,而是每个月给她十块钱生活费,让她在学校买着吃。学习消耗大,凤宁让她别太省,每天都要吃荤的。
十块钱对凤来来说是笔巨款,她不要:“姐,我有五块钱就够了。”
凤宁说:“给你就拿着。别太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姐能挣钱了。”她知道青春期的女孩子是需要一些钱傍身的,这样才不至于被谁家的臭小子一个苹果就给哄走了。
凤来这才把钱收下来。
忙到初十,凤宁揣上所有的钱上南安去了。一方面是要去买自行车,另一方面也是要去打听一下灯展的安排。
按照凤宁的经验,如果团队成熟,举办一次大型灯展,往往需要二三十天来准备。当然,那规模是这次没法比的,可现在要办灯展,起码也要准备十天半月的,她估摸着,这个时候人民公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型彩灯都已经到位了。
凤宁一早出发,先去了市政府找肖达,结果肖达并不在,文化局的人都去人民公园准备灯展了。
凤宁只好又赶去人民公园,这靠着两条腿跑来跑去的,实在是不方便,途中正好路过一家百货商场,凤宁干脆进去买了
辆永久牌的自行车。
二八大杠的车,售价180元,凤宁带的钱倒是足够,不过买完车后,身上也就只剩下三十多块钱了。没钱让她没有安全感,所以还是得抓紧时间赚钱。
买好车,凤宁又花了五块钱买了一把好锁,新车太扎眼了,容易被小偷盯上,回头买点颜料涂装一下,让它不那么显眼。
凤宁骑着新车飞快就到了人民公园。这年头公园是收门票的,凤宁进去的时候还被门卫拦着要买票,凤宁拿出肖达给她写的字条:“我是参加灯展的工作人员,过来布置灯展的。这是文化局肖主任给我批的条子。”
门卫看了文化局的章子,就放她进去了。
凤宁以为彩灯布置得差不多了,结果一看,嗬,也就只能算个半成品吧。这种进度,别说赶上元宵节办灯会,再有个把礼拜也未必能完工。
肖达是这次灯展的负责人,看到彩灯布置成这个样子,担心灯展能不能顺利开张,到时候绝对会成为笑话的,全市人民都看着呢。他急得是嘴角起泡。
凤宁过去的时候,肖达正在训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们都要把这些灯给我组装起来。你当初是拍胸脯答应了,说这事你们能办好,你们灯笼厂又不是第一次做这个,难道没有计划吗?灯展开不起来,你这厂长就别想当了!”
挨训的那人不断地擦汗:“我们也没想到,戴师傅会受伤住院,他没法来现场指挥,很多事情就没法衔接,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
“你少给我找借口,你一个厂子,就指着一个师傅活着?没有戴师傅,就没有别人能够替代了?”肖达问。
“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哪怕是这些天不睡觉,也要让灯展办起来。”挨训的人说。
“行,这是你说的。我等着!”肖达说。
凤宁听了一会儿,紧张得心砰砰跳,他们说的戴师傅,应该就是自己的师傅戴连生。她认识戴师傅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厂里上班了,而是自己开了一个小作坊,专门做灯笼。
戴师傅曾经跟她说起过一件事,当年他还在厂里干的时候,承办过一次元宵灯展,结果那次他意外受伤,灯展布置也受了影响,办砸了。厂长被撤了职,厂子一片混乱,赶上市场经济冲击,厂子破了产,戴师傅也就下了岗。
原来事情的源头在这里,说的就是这次灯展!
肖达训完人,转过身,看见了凤宁,他情绪不好,也没开口打招呼。凤宁赶紧说:“肖主任!”
肖达微一点头:“你来了。”
凤宁问:“是不是灯展出了问题?”
肖达疲惫地说:“灯笼厂承办了这次灯展,结果他们负责设计花灯的师傅受伤住院了,这些花灯他们竟然弄不出来!你说气人不气人,一个厂子,离了一个人就运转不下去,这还是个正常的厂子吗?那些人做了那么多年灯笼,都是干什么吃的!”
凤宁知道他说的灯笼厂,其实也就是个二三十人的小厂子,属于街道工厂,戴师傅家里是南安灯彩制作的老手艺人,被请到工厂当师傅,虽然这些工人能扎普通的灯笼,但对大型花灯的设计和制作却不擅长,因此进度才会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