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您跟我们指一下路就好了。”刘大银感激道。
“那好,你从这里往南走,第二个路口往西拐,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刺绣厂的大门了,刺绣厂非常好认,那大门可气派了。”
刘大银和李留柱道了谢,向老大爷指的方向走去。
李留柱忍不住回头,老大爷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看到李留柱回头,老大爷咧开嘴露出一个笑容,还向李留柱挥了挥手。
李留柱也赶紧心虚地微笑挥手。
一直到拐了弯,看不见老大爷了,李留柱终于憋不住了,问刘大大银:“娘,我们在省城哪里有亲戚啊?”
刘大银:“儿子,我问问你,省城最富裕的厂子,都有什么?”
李留柱苦苦思考,还是摇了摇头。
刘大银:“有什么,当然有富裕的工人了。厂子都最富裕了,工人还能穷了。”
李留柱疑惑不已,问他:“可人家厂子的工人富不富裕,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刘大银恨不得撬开儿子的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你这个榆木脑袋,只有工人富裕了,咱们的烧鸡才好卖啊!”
李留柱的脑子终于拐过弯来了。
“娘,你的意思是,咱们以后来那个刺绣厂门口卖烧鸡?”
“你这个脑袋终于开窍了。”
她接着说道:“你看,咱们只忙了两三天的功夫,就赚了那么多钱,种地挣工分呢,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多少钱。要是光靠种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外债,攒够开林的手术费。所以,咱们要抓住机会,把烧鸡这个买卖做大。”
“可来做买卖是犯法的啊,”想到后果,李留柱很担忧,“要是被抓住怎么办?”
刘大银:“我不是说了吗,等过了十月一号,做买卖就不是违法的事了。”
儿子的担心当然也不是问题了。
李留柱:“娘,那要是那个消息是假的,咱们怎么办?”
赵大银对儿子无可奈何,只好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办,凉拌。”
这个词还是她在“江闻钟”的书上学的呢。
李留柱:“娘,这又不是黄瓜,怎么凉拌?”
赵大银不想和儿子说话了。
刺绣厂到了,此时正是上班的时间,大门口静悄悄的。
刘大银和儿子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吃早饭。
下了火车他们就直奔钱大夫家里,一直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李留柱把饼子拿出来,这里不是医院,没有热水,母子两个只能干嚼硬邦邦的饼子了。
李留柱费力地咽下一口饼子,“娘,咱们出门的时候忘了带水壶了。还好带了饭票了,要不我给你去那边的饭店给你要一碗面。”
刘大银:“不用,我吃这个就行了。”
“娘,我知道你心疼钱,咱们这不是赚钱了嘛。”
看着刘大银嘴巴用力的嚼碎饼子,李留柱心疼极了。
娘的牙口不好,平常吃个硬的凉的就会牙疼。这饼子硬邦邦又凉嗖嗖的,娘的牙肯定又疼了。
刘大银:“开林要手术费,外债还要还,好不容易赚了几个钱,哪能乱花啊。”
“娘!”
“我这就吃饱了,别花钱了。”
粮票在赵大银身上,她说不要,李留柱也没什么办法。
“娘,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刘大银:“等吃完午饭。”
“吃完午饭?”李留柱又好奇了:“娘,咱们已经知道刺绣厂在哪了,干嘛还等到吃完午饭啊?”
刘大银被饼子噎了个白眼:“留柱,那个老大爷说刺绣厂是全省城最富裕的厂子,可咱们耳听为虚,得眼见为实啊。”
李留柱又被他娘绕晕了:“眼见为实?娘,咱们总不能上去问人家工人吧?”
刘大银深深叹了口气,自己这精明的性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呢?
儿子的这脑袋,全随他爹了。
只会闷头干活,不会算计。
刘大银只好给儿子解释:“咱们不能问,但咱们能看啊。等中午下班,咱们就在这里看看刺绣厂的工人穿什么,穿的怎么样,不就知道工人是不是真的富裕了。”
李留柱再接再厉,接着问:“要是这工人家里不富裕,工资肯定都贴家里了,还会穿的好?”
刘大银:……
“你这个脑袋啊!”刘大银恨铁不成钢道:“咱们不看一个两个的工人穿的好不好,看的是所有的工人。要是这刺绣厂的工人整体比外面的人穿得好,那就证明这工厂工资高,工人富裕。”
李留柱终于想明白了,嘿嘿直笑。
现在时间还早,刘大银决定先去溜达溜达。
李留柱:“娘,你干啥去?”
刘大银:“我在附近转悠转悠。”
李留柱:“我跟你一起去。”
刘大银沿着大马路毫无目的的转悠,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溜达。
刺绣厂在的这一片大约是省城最繁华的地方了。
省委就在这不远,和省委对门的是一个很大的供销社。
刘大银慢悠悠的进了供销社。
这供销社真是大啊。
底上两层,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刘大银转悠一圈,心里有了数。
刘大银站在糖果柜台前:“这糖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