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看家,我先去看看。”
撂下这句话,胡杨转身就往外走。
自立站在家门口,眼巴巴的一直看着胡杨走到村口,本来是想继续回去看春晚的,但现在春晚哪有现场直播好看?
挣扎了半天,自立还是没忍住想去凑热闹的心思,关上大门,撒腿也跟着胡杨跑了。
两个加起来才满二十岁的孩子一路跟着这群小混混来到了一条小街,华联胡同附近。
这条胡同简直就是整座县城的垃圾场,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当然,也是小混混聚集的地方。
现在这条小街里面都是卖香烟的小店,走两步就是一家小卖部,再走两步是一家录像厅,白天敞开门,在里面放香江电影。
但到了晚上,大门紧紧的锁着,里面放着的都是不堪入目的片子。
胡杨带着自立一路跟过去,看混混们把摩托车都停在门口,就躲在拐角的地上。
“他们进去了,看不着怎么办?”自立把头探出去够着看,嘴里还说。
还没看完,被胡杨一把给揪了回去。
“再等等,等人来齐了他们肯定要进里面说话,到时候去门口看。”
不出胡杨所料,陆陆续续的,周围的小混混来了,摩托车一停,晃晃悠悠的进了录像厅。
而最后一个来的,让两个孩子都吃了一惊。
“周爱女?”自立皱着眉,差点叫出声。
那个背着包,满脸不爽,逮谁都要瞪一眼的不是周爱女吗?
她走进了录像厅,进去的时候就在说,“你们愣着干啥,给我倒杯茶,跟我讲讲上次的事情,为啥那女人啥事儿没有就回家了?”
胡杨跟自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愤怒,和跃跃欲试。
“去看看。”胡杨拉起自立,慢慢的就往录像厅门口去了。
两个人还装的特淡定,一点不像是来偷听的。
这年头孩子扒在录像厅门口看电影的也不是少数,其他人就算看见了也不当个稀奇。
录像厅大门敞开着,分成里屋和外屋,周爱女就在里面跟小混混说话。
“什么叫那个女的太泼?你不是拿着棍子吗?打她啊!你们之前不是干的挺好吗,怎么一到她那就跟只老鼠似的?”周爱女把桌子拍的砰砰直响,咆哮了一句。
“但她说她是军属啊。”其中一个小混混搓着手,烟都不抽了,为难的说。
周爱女的声音听上去特别的愤怒,“军属怎么了?听见军属你就孬了?不就是个女人吗,让你们吓唬一顿都不敢,滚出去!”
“一群没出息的,要你们有啥用,对付个女人都不敢,孬种!”周爱女一股脑儿的发泄自己的怒气,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
她现在对乔曼,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
一开始工作被开除,那只让周爱女回家气了好几天,过年前就想开了,反正她丈夫有钱,直接开个厂子当厂长,谁稀罕那个破牛奶厂?
真正让周爱女愤怒的,恨不得亲自打乔曼一顿的是因为她儿子。
那小胖墩上次在校长办公室被拆穿了之后,校长就再也不肯教她儿子写作业了。
周爱女自己不把儿子哄着小孩喝尿的事情当回事,但事情在学校一传开,她儿子直接被孤立了,谁也不敢跟他搭话。
这不,期末考试从班级前几名掉到了倒数第十名。
周爱女为了让儿子好好学习,争取考上个好大学,跟校长装孙子笑的脸皮都疼,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乔曼,直接让她儿子的成绩一落千丈。
“周大姐,真对不住啊,我们那次确实给吓了一跳。”两个小混混悻悻的说着。
“甭管上次了,这次你们必须给我做到。”周爱女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几个小混混的鼻子,勒令道:“必须给我把乔曼教训一顿,不然这火我就消不下去!给我狠狠打一顿,我就不信了!”
录像厅里,周爱女说的唾沫横飞。
录像厅外,两个孩子听得咬牙切齿。
她居然还要指使小混混再堵一次??
自立气得拳头都攥紧了,一扭头,发现胡杨没什么表情,目光森冷的盯着里面的周爱女。
非要说的话,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没有任何温度。
“哥,你别吓我。”自立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抓住了胡杨的手。
看胡杨拿起了一块板砖就要往里走,自立更是如临大敌,赶紧劝说,“咱们现在没有证据,打人是要犯法的,咱们有了证据,叫公安过来抓不就行了,昨天你不还说人赃并获吗?”
里面周爱女还在叫嚣,“谁要是去把乔曼打一顿,我给他钱!踩她一脚,我还给钱!”
胡杨一声冷笑,提着块砖头就窜进去了。
“你等等啊,咱们想个办法找证据啊!”自立在外面急的团团转,想抓住胡杨,但手一落空,就看见他已经朝着里面走了。
里面少说四五个小混混,还有一个周爱女,都是成年人,胡杨就算提着板砖,能打得过吗?
自立左右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
录像厅隔壁就是一家维修小家电的,柜台上堆了一堆收音机录音机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