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听我说完。”赵处野胸有成竹,相信待会这都不是问题。
符临豁出去了,挺身道:“赵宗师来自星山戒律科,从哪里学到的血墨之法?又是如何了解地方鼎历史的?”
赵处野第一次将目光转向符临,扫了一眼,又转回鼎身上,“四天前的上午,道统塔不稳,我从存想中醒来,心境微动,生出不祥的预感,于是观照全城,发现左流英派出幻形法身,通知一名凡人,让她尽快离开皇京,走得越远越好,于是我知道一切即将结束。”
“我又观照道统塔,不放过一砖一石,反复三遍之后,我明白大难将至。祖师将法术遍布天下,其实是一种铺垫,就像是放火之前要四处散油,法术已经备好,接下来就可以施放五行之劫了,火攻、土攻、金攻、水攻、木攻能够杀尽凡人,最后道火之攻能够除掉大部分修行者。”
慕行秋和守缺无知者无畏,符箓师们已经知道此事,都没有特别反应,十名战士却都目瞪口呆,符临茫然道:“祖师……为何下此狠手?凡人犯了什么罪?他连道士也不放过吗?”
“祖师有祖师的想法。我揣摩不透,也无意猜测,我只知道人人都要自保。左流英反应最快,我也得制定计划。”
赵处野轻轻抚摸鼎足。“我用了一个时辰遍查道统典籍,发现五行之劫并非不可阻挡,只需要将事前铺垫的法术驱散就可以了。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我有至宝在手——”他想起拔魔洞,轻轻叹息一声,“很快就能驱散千里之内的法术,没有至宝的话,就比较麻烦了。于是我继续寻找其它办法。”
符临明白了,“你要用顶天立地符驱散祖师的法术?可是……道统宗师的法术比不上符箓之术吗?”
“术业有专攻,凡人,我能用一道法术杀死千里之外的一个目标,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毁灭皇京那么大的一座城,可是没有法器相助,我做不到将法术遍布百里以至千里之内的所有地方。而化解五行之劫的关键就是在尽可能广大的范围内驱散铺垫法术,顶天立地符号称千里伏尸,真正有效的范围大概是方圆五百里,它无力撼动稍强一些的修行者。却能杀死脆弱的生物,顺便驱散无所不在的铺垫法术。”
“你要牺牲五百里之内的所有凡人,拯救修行者的性命?”符临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可他并不是特别意外,道统早已不是人类的保护者。
“牺牲?不不,我不会牺牲任何人。”
“你有办法保住凡人的性命?”符临眼睛一亮,如果真是这样,他愿意向赵处野磕头认错,承认自己错怪了道士。
事实证明,他只是不了解道士。
“火土金水木五攻对修行者影响不大,只要别太糊涂,大部分人都能逃脱。最后的道火之攻才是修行者难逃的大劫,所以我要等五攻过后再祭出顶天立地符。到时候方圆五百里之内的凡人都已死绝,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牺牲。”
“非得等吗?提前一天或许能救下许多人。”符临绝望地问。
“必须等。顶天立地符就这一道,太早使用的话,其它地方的铺垫法术又会将这一带重新占据。”
赵处野真正在意的人不是符临,一直都是魔魂附体的慕飞电,“所以,你想救活人,现在就可以将他们带走,再过三天他们就都是死人了,但那与我、与你没有关系。”
符临只剩下最后一线希望。
慕行秋想了一会,并非权衡利弊,而是在追寻自己的真实情感,“你的做法是正确的。”
符临和九名士兵的希望破灭了,谁也没有吱声,更没有哀求,救人不只需要意愿,更需要能力,不会游泳的人再善良也救不了溺水者,恩公和赵处野显然都没有这个本事。
“但我还是要将百姓带走,完成我的承诺。”慕行秋说。
“都带走吧。”赵处野的确用不到这些凡人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咱们谈一谈让你提前觉醒的事情。”
他仍然坚信魔魂寄存在此人体内。
不久之后,数十根圆木飞出卓州城,上面坐满了献血之后虚弱不堪的凡人,他们不知道死期已定,听说可以回家,都很高兴。
符临等人也坐上了圆木,垂头丧气,不敢与其他人交谈。
数名符箓师驱动圆木,慕行秋和守缺跟在后面,“没准他们的亲人都已经在土攻中死光了。”守缺说,对慕行秋的冷漠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皇京毁于火攻,临时建立的营地没能避开昨晚的土攻,符箓师们放出纸符找了一圈,才在附近的一座山谷里找到新营地,皇京内外的幸存者大都聚在这里。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山谷里没有愁云惨雾,反而一片欢腾,但这欢腾与被送回来的青年男女无关。
“慕将军!慕将军!咱们有救啦!”山谷里的叫声远远传来。
“慕将军是谁?比道士还厉害?”守缺好奇地问。
符临抬头遥望,“难道是断流城的那个慕将军?他叫慕行秋,去年不是被道统祖师杀死了吗?”
守缺笑出了声,慕行秋本人却莫名其妙,用天目向山谷里望去,在一群人当中,在一座高台上,真的看到了“自己”——与他之前的相貌一模一样的人。
守缺也已看到,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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