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的郁倾苗没有能够感受到来自膝盖的疼痛,或者说已经麻木了,好像没有知觉了,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快要喘不过气了。
好像这次哥哥真的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渐渐的,宿舍里人都出门,只留下了程安北一个人。
程安北站在一边帮郁倾苗叠好了被子,“疼吗?我让时迁去买早饭了,你想去教室吃还是医务室?”
程安北在男生中一直都是和郁倾禾差不多的人,看着不好相处的模样,所以以前郁倾苗也从来没有和程安北说过几句话,不过周时迁转过来之后,他好像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看上去好说话了不少。
郁倾苗看着已经叠好的被子,一言不发自己换好了衣服。慢悠悠站起来,这下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膝盖的刺痛。
郁倾苗走到洗手间快速地洗漱,出来的时候,下巴上还挂着水珠。
程安北神色淡淡地站在外面等着,“快点,金大爷要锁宿舍门了。”
郁倾苗路过自己的床边,看着枕头,没一会儿,拿出了里面的手机,揣在了裤子里。
下楼梯的时候,郁倾苗疼的差点哭出来,感觉整个膝盖都在一次又一次地被扯开,终于到达一楼的时候,金大爷已经在从值班室里走出来了。
郁倾苗深吸一口气,百米冲刺,出了宿舍门,然后扑通,一些直接坐在了台阶上。
“啊啊啊,疼死了疼死了。”郁倾苗揉着膝盖,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几百遍。怎么能这么蠢!
程安北上前搭了一把手,拉起郁倾苗,“走吧,直接去医务室。”
郁倾苗站稳后避开了程安北的手,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合适,自己向着医务室的方向挪动,不过走了几步,又转身,“不用,先去教室吧。”
“随便你,但是有一说一,你这个苦肉计大概没什么用,不然郁倾禾不会走的这么干脆利落。”程安北没再管身后的郁倾苗,自己走在前头。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周六恰好是语文早读,郁倾苗到的时候,于裴已经在讲台前站着了。
郁倾苗特意没有从后门进,当着于裴的面,一瘸一拐,龇牙咧嘴地从他面前走过。
“你怎么了?”于裴瞥了一眼好像有点表演过度的郁倾苗,配合地问了一句。
“我,早上从床上摔下来,磕到膝盖了。”郁倾苗解释,眼神瞟向远处的郁倾禾。
“要是不舒服就去医务室或者去医院,我会给你开假条,不要强撑。”于裴隔着校裤也看不出郁倾苗的腿到底是伤成什么样子,又看了一眼郁倾禾一点都没有反应,所以大体上还是稍微对郁倾苗下了一点保证。
同样看着郁倾禾的郁倾苗看到,他哥哥就这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整张脸黑的都快反光了,听完句话,哥哥都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好像真的被程安北说对了,这个苦肉计对哥哥好像是没有什么用。
殊不知,坐在位置上的郁倾禾此刻正咬紧牙关,仿佛下一秒,牙齿都会被咬碎。
他知道这个苦肉计对他是有效的,他恨自己伤害了弟弟,弟弟受伤了是自己害得,弟弟跪摔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依旧在眼前挥之不去,他不敢扶起他,因为可能会藏不住自己的暴躁,对弟弟的暴躁,更是对自己的暴躁。他想要也这么一摔,或者把刀给弟弟,让他来惩罚自己。更或者把不听话的弟弟绑起来……
这样恐怖扭曲的想法,郁倾禾都用着最后一丝理智在压抑。
暴躁的情绪,冲动的想法,都想要冲破他的束缚。
郁倾苗慢吞吞从他身边经过,他的余光像是不受大脑的控制,看着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才依依不舍收回视线,手里捏着的那一点书角已经褶皱不堪。郁倾禾“嘭”合上了语文书,抽出了一张数学试卷。低头开始算数列。
于裴看着郁倾禾一系列的动作,擦了一下前不久摘下来的眼镜,年级第一在语文早读课上做数学,算了,原谅他吧。
郁倾苗一瘸一拐走到座位旁,扶着椅背坐下后才发现自己的两个膝盖已经完全肿起来了,碰都碰不得。
哭丧着一张脸,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也不管讲台上的于裴会不会看见,正大光明,直接放在了桌上。如果于裴看见了然后没收,然后骂自己一顿,然后自己再去和哥哥道歉,说不定这样哥哥就不生气了。
就这样,于裴从讲台这边走到了那边,偶尔看几眼没在好好看书的郁倾苗,郁倾苗以为于裴终于要过来了,没想到他只是瞪了自己一眼,就出了教室,都没有往郁倾苗身边走过,更别说发现那一只手机了,郁倾苗直接趴了下来。
眼睛已经闭上了,脑袋里还清醒异常。
一上午两节课的时间,郁倾苗都差点被膝盖那阵阵的酸痛给弄得精神崩溃。
正值大课间,郁倾苗撑桌子站起来之后,就没有在挪动一下脚,纪岚看着站的笔直的郁倾苗,还以为他是在替自己挡住玩手机的动作,小声和他说了一声谢谢。
郁倾苗扯了一下嘴角,转过了脑袋,看着前方还是一动不动的郁倾禾。
“趁现在没人,要帮你充电吗?”
班级里的人没几个出去望风透气的,大概都是因为懒,都坐在位置上闲聊。只不过因为郁倾禾今天的低气压让周围的人都收了嗓门,如今教室里也还是挺安静的。
纪岚这么一说,郁倾苗心里一咯噔,也不知道哥哥听到没有。
郁倾苗没有直接回答,托着不太健全的双腿,向门口移动。
“呦,干嘛去?”刚从厕所回来的周时迁差点撞上后门边的郁倾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