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作者:浮游的蜉蝣
第2节
瞧瞧人这抓重点的能力，莫淙烁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姜焉蒲以五级魔法师身份稳坐帝都魔法师学院老师的位置并广受赞誉的理由了。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在三位老师的注视下，莫淙烁表示：“既然在学校中伴侣和向导没有区别，那就保持现状吧，也不用特别去更改资料记录了，虽然更改不难，但跟每个好奇的人解释为什么更改就比较繁琐了。再说，反正幻坎也不喜欢被人注意到。”最麻烦的是跟伯爵府解释，所以还是等他离府更久点再说吧。
“教学上是没有区别，”姜焉蒲说，“但事实是，向导有向导的圈子，伴侣有伴侣的，伪装成伴侣只会让你两边不讨好，不利于你建立起你的人脉网。”
“那就等需要的时候再证明好了，真到必要的时候幻坎也会配合的，随时可以让测试机构更改资料，所以，不急。而且我也不是要彻底隐瞒，只是不纠正已有的资料而已，如果有人发现我是个向导，就像你们现在做的，我会承认的。这样时间久了，新认识的朋友就都知道了，改资料也就水到渠成。”莫淙烁很轻松，他本来就没打算进入什么圈子，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不是他的追求，更何况他到现在其实都还没有真正了解这个世界，还是慢慢来比较好，任何大的改变都不急于一时。
“你刚刚还误导了严晓让她以为你是伴侣。”司寇无情指出。
“……私人谈话也会被偷听吗？”
“那是考试准备场，你说会不会有监控？”司寇说着，两道水墙升起，考场外等待考试的两位考生的影像分别出现在水墙上，声音也清晰传出。
“……可是我跟严晓说话时，还有考生正在这里考试。”莫淙烁心虚地说。
“这只是给你示范的，”姜焉蒲好心解释，“我们要留意考场外的事不需要这么大的投影面，桌面就够了，至于声音，只是考生听不见而已，我们三个考官是都能听见外面的悄悄话的。”姜焉蒲顿了一下，指着某个方向友情补充，“学校的其他老师如果想看也是可以实时查看的，现场直播阵。”
喂喂，小道消息里没提过这个啊。现场直播阵什么的，魔法师就不要跟电视台抢生意了吧？是不是还有录像阵？他还以为这些魔法阵随着科技的发展早就废弃不用了，毕竟维持魔法阵运转比摄像机的价格可高多了。莫淙烁干笑，调戏小萝莉被人家师父看了全过程，哎哟喂……他还是再挣扎一下吧：“我没有对严晓说谎，我只是把资料指给她看而已，如果她继续怀疑我就会跟她坦白了。”
司寇若有似无地‘哼’了声：“看出来了，你就差把她偷抱回家养了。”
呵……莫淙烁开始慎重考虑转院的可行性，还没正式入学就得罪了院长，这事有点严重。
“梁岑那家伙……”水纱倾突然叹了口气。
莫淙烁瞄到司寇还没解除的水墙影像中出现了一匹狼，通体雪白，非常帅的一匹狼。
“是校长你严重超时了，”司寇说，毫不掩饰赶人的意图，“快过去吧，否则那家伙浑起来我可对付不了。”
“唉……真想绞碎它，你说是吧，蝴蝶结？”水纱倾惆怅地抚摸着她的巨蟒，巨蟒已经解除了实体化，但对看得见的人来说，精神体就是要非实体的状态才最具冲击力，实体倒像是一种束缚了，不过，蝴蝶结？巨蟒的名字？莫淙烁的表情差点没绷住。看看人家的精神体，这么不搭调的名字都能温顺接受，再看看自家的，叫个符合外表的小黑愣是挠了他满手爪印——两只手的！——非要字典翻半天凑了个文绉绉的连他叫着都夹口的名字才消停。
果然是别人家的宠物……
“来，新生，把你刚刚用来从严晓那骗蝴蝶结的小毛球借我一个，你应该还有吧？”水纱倾突然对莫淙烁说。
我没有骗，真的……莫淙烁抹了下脸，听令拿了一个小毛球出来递过去，完了才反应过来问：“拿来做什么？”这玩意不适合给蟒当装饰。
水纱倾几乎是在接过毛球的瞬间就把它又丢还给了莫淙烁：“调整你的信息素，有效期是一个月，将你的精神力刺入就开始作用。之后还需要的话，请自行购买，炼金学院那边有不少这种小玩意，内部购买可以打折的。”
“为什么是炼金术师学院……”莫淙烁将二次加工过的小毛球放回自己的空间，随口嘀咕了句。
水纱倾没有回答，笑笑带着巨蟒离开了。
司寇接过了莫淙烁的问题回答道：“正因为魔法师学院中向导最多，所以反而不需要去改变信息素，我们不会在没准备的情况下让魔法师学院和剑师学院接触的，倒是其他学院中偶尔有的向导可能会不小心接触到哨兵，所以这种小玩意魔法师学院并不多，除了炼金学院外，药剂学院、符文师学院也都有一些类似作用的产品……包括一些反向产品。”
反向？莫淙烁愣了一下，向导信息素模拟成伴侣的反向就是伴侣伪装成向导？那玩意……如果不是用来恶作剧的话，有点不太妥当吧？
“这些东西你以后都可以慢慢了解，现在，你的考试结束，你可以离开了。”
离开考场拿到合格证明的莫淙烁按照新拿到手的地图走向刚分给他的宿舍。
帝都学校对于刚入校新生的宿舍分配原则很简单，同学院的按照取得合格的先后顺序依次排入空宿舍就是了，有意见的可以去申请宿舍调换，只要对方愿意换，两边室友也不反对，那就可以换了。基本上自由度还是很高的，各宿舍的条件也大致相同。
宿舍是七人间，七人一栋二层小楼，一楼住三人，二楼住四人。
第008章入校
这个世界的人们认为‘七’是一个很奇妙的数字，这在职业者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七级职业者是高级的初始；七级职业技能开始跨越属性系别、打破隔膜、真正碰触到力量的本质；当职业者组成小队时，七人最容易搭配出攻守兼备机动性强且持久稳定的构架；一对爱人如果契合度在七成以上他们就会恩爱一生；一对哨兵向导最多七天就能确定是不是能够共度一生……后面两条算迷信，先抹掉。
由于是按合格时间分宿舍，所以同宿舍的人莫淙烁在考试期间就已经见过几个了，比如那位美艳姑娘齐湛，比如那位暗黑青年蒋筝，还有现在还没来但很可能待会儿会来的他考完试后见到的几个人。可惜的是，严晓萝莉不在这个宿舍。
不仅宿舍按合格时间分，连房间号也是，莫淙烁在三号房间，和一、五、七号房间一起位于二楼。房间并不大，不过以学校宿舍来说，面积就有点奢侈了。包括了客厅、卧室、卫生间，基本家具齐全，采光通风良好，干净整洁无异味。莫淙烁这辈子第一次住学校宿舍不好比较，但上辈子住过四人间，住过八人间，那都是一间屋子里毫无地塞人，哪有这待遇，校外租房能这水准都不错了。更不要说一楼的公共区域中还有厨房、训练室、治疗室等。
莫淙烁到达宿舍时齐湛正一脸冷艳地坐在一楼大厅中看着她的仆人们忙忙碌碌地替她往二号房间中搬东西，也只有新生入学的这几天帝都学校允许校外人士入校帮着搬家，所以对宿舍有意见的话，最好趁着这三天赶紧换好，不然靠自己可不是个轻松活，尤其对于贵族来说，可不仅仅是身娇体贵的问题，私人物品太多才是重点。
当然，像莫淙烁这种具有空间系异能的又另当别论了，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搬家工，两手空空的他就对自己这些年来花费在空间系上的时间深感欣慰——把弱系异能的熟练度刷上来他容易吗，而且还是同时刷三个弱系，别的不说，这些年下来耐心他真是长了不少。
想着未来可能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哪怕可能有人会中途换宿舍，但魔法师学院每年也没多少人，得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多年，莫淙烁本着和平共处的理念主动向齐湛打了招呼：“你好，我是莫淙烁，刚才在考场那见过，主修水系。”瞬间，莫淙烁觉得齐湛的眼神好像又凶狠了点……干嘛，打招呼也招嫌吗？
“我是齐湛。”冷美人开口道，语气绝对称不上友善，“主木系。未来我们可能会相处几年甚至几十年，所以我想最好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以免将来出现本可以避免的冲突。简言之，我不喜欢你。”
看出来了……莫淙烁没太所谓，想着基本招呼已经打了，然后就准备上楼。
“确切地说，”齐湛的话却还没完，“我不喜欢哨兵、护卫和向导。”
嗯？奇怪齐湛怎么会看出自己是向导，莫淙烁停下了脚步，又听见她继续道：“我也不喜欢水系和木系之外的所有系别，最重要的是，我讨厌男人，我的梦想是与水系或者木系的伴侣结为爱人。”
莫淙烁：“……”
“所以我特别讨厌的就是水系或者木系的女性向导，以及水系或者木系的男性伴侣，简直就是浪费资源。比如你这样的。”
莫淙烁：“……”呵呵，你慢慢找吧，最好祈祷你的运气和你的长相一样美。
莫淙烁觉得自己未来的宿舍生活可能会不太顺利。
第一个交谈的舍友直白表明了她的排斥。
一号房间的暗黑青年蒋筝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准备开学后才来宿舍还是已经来了但不准备与舍友见面。
四号房的时桃是个咋咋呼呼的姑娘，主火系，与大部分魔法师的沉静不同，她看起来‘动手’倾向比较强，一来就跟齐湛吵了一架，要不是齐湛那边人多势众而齐湛虽然脾气不怎么但似乎并不崇尚暴力，她们估计还能打上一架。
五号房卫选疆是个傲慢自恋的男人，他对舍友们的第一句话是“我跟你们这些弱小的伴侣不一样，虽然我没有精神体，但我是比绝大部分向导更合格的魔法师”——没人理他。
七号房雷宜均是少见的主光系的伴侣，为人看起来温柔婉约且相貌不俗，她的年纪应该是七人中最大的，不过这只是莫淙烁的猜测，反正魔法师的外表年龄要隐藏很容易。莫淙烁不太愿意接触她，因为雷宜均给他一种很强烈的伯爵夫人云殷的即视感。他承认自己有点心理阴影，虽然那位夫人从来没有真正为难过他。
最后，郑重介绍一下六号房的邹琉同学，这可能是一个真·好人，至少现在为止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明显的恶劣面。
任何地方都是有潜规则的，学校也不例外，以帝都魔法师学院的录取来说，三天的考试时间也是有讲究的，第一天最鱼龙混杂，但凡取得了一级魔法师资格的人都可以来试试，录取的人数最多，淘汰率也是最高；第三天是权贵或者知名天才的过场，让学院老师们见一下面，可能都不会有实际考试过程；第二天是比较尴尬的一个群体，他们往往拿到了推荐信或者实力绝对足够入学，但是并没有任何实际的依仗甚至某方面还有些拖后腿的过往。斗争失败丢了继承权的嫡长子、贵族私生子、小地方胡乱捧出的天才、有过某些不良记录败了名声但又没有不可饶恕恶行的前科犯、年纪太小不具有独立能力或者年纪太大没有发展潜力……总之，是最麻烦、问题最多的一群人。
所以在入校之前莫淙烁对自己的未来舍友其实就有心理准备了，看到严晓萝莉时他还以为能有一个惊喜，结果果然还是他的错觉。当然，考虑到他自己现在这孤僻自我的性子，他也没什么可嫌弃别人的。
职业者学校的学生们大部分时间是自修，有问题时询问老师，想实践去申请狩猎或兼职。职业者学校更多的是提供一个学习的环境，它只在学生们刚升入某个年级的第一年设置基础课程给学生们指明方向、纠正某些错误习惯。
作为一年级的第一年学生，莫淙烁当然是要先按时上课的，他的舍友们也是，不过就不用指望他们相亲相爱一起去甚至还互相帮忙占座的情况了——虽然，就魔法师学院那点人数也不存在没位置可坐的可能。
“作为一级魔法师，你们已经正式踏入了魔法的殿堂，”姜焉蒲温和地开启第一堂课，“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能够更快速地达到二级。很多资料上都说，在成为一级魔法师的道路上，没有任何捷径只能靠反复的积累，所以帝都魔法师学院从来不曾开设过一级之前的课程，因为这个阶段有没有老师其实并不重要，在任何一本入门手册上——哪怕千年之前的古董手册上——你们都能找到你们需要的全部指导，剩下的只是练习和顿悟，谁也帮不了你们。而一级之后，就确实有一些便捷的道路可以走了。”
作为一到三年级基础理论课的老师，姜焉蒲在魔法基础方面的知识极为扎实，很多高级魔法师都还会来向她请教，如果不是受限于天资，她绝不该仅仅止步于中级魔法师的程度，可是偏偏在魔法上就是这么偏颇，天资几乎是不可逆转的先决条件。姜焉蒲那几乎和普通人一样的精神力让她连能成为中级职业者都像是一种奇迹。
“这种‘捷径’的说法正确与否我姑且不做评论，先来说说二级自然系魔法吧。二级自然系魔法的基本特征是‘同时’和‘两个’，我们在使用一级魔法的时候，当速度足够快时，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使用两次一级魔法，看起来跟二级似乎没有区别，同时召出两根土刺，和在数分之一秒间连续召出两根土刺，”姜焉蒲示范了一下，“以肉眼来说，没有区别，以实用来说，似乎也没有区别。那么为什么在二级魔法师考核中，这根本看不出区别的东西却代表了两个层次？是不是有人觉得只要我的速度足够快，我完全可以用一级来伪装二级？或者，当速度足够快，自然就将一级技能提升到了二级？我的建议是，你们可以试，不断地训练、不断地提高速度，施法速度快肯定是件好事，不过如果要靠这种方式学会二级技能，那很不幸的，从根本上就走错路了。二级技能在起手上就跟一级技能不同。牢牢记桩同时’的要求，不仅是二级技能，未来你们学习每一个更高一等级的技能时，这两个字都是你们必须击败的拦路虎。”
莫淙烁上课上得津津有味，好久没听课了，他非常怀念。不得不说，虽然网络上有很多资料，但由一位专业的老师讲来，很多东西显得格外清晰。
课程的安排上除了每个人都有的通用基础课外，还有分系别的专业基础课，莫淙烁秉持着他这些年来一贯的贪婪精神，选了五系的课程。他自己觉得没什么，因为每系课程每周只上半天，再加上通用基础的半天，实践的一天，一共只有四天时间而已，别说跟当年的中学时代比，就算是开始实习的大四上学期，课程也没轻松成这样的。要不是他已经花了十几年来确定没天资的系别怎么练习也出不来成果，他绝对起码要选够五天的课。
可是正常来说，一个学生应该只选一到两个系别，也就是说每周用来上课的时间应该只有两天到两天半，就算偶尔对其他系别有兴趣，那也是偶尔旁听一堂，剩下的都是自行体悟。魔法不是靠听人讲课能学会的，那最多只是引导，关键还是领悟。半天的前辈指导消化一周都算快的。
于是，毫无意外的，莫淙烁被院长就选课问题约谈了。
第009章肯定
司寇看到莫淙烁的选课申请就皱眉，不过在莫淙烁来到办公室时，他并没有直接表达反对意见，而是先要求：“全力将你的五系魔法都施展一遍，如果你决定要全修的话，我想最好系统规划一下。攻击性的魔法直接对我使，不要留手。”
本来听闻自己选课有问题而在心虚的莫淙烁闻言愣了一下，他已经习惯因为五系同修而被彻底唾弃了，司寇这种‘先看看再说’的态度倒让他有点受宠若惊，没说废话，上手便是他最熟的水系魔法的水球、水柱、水幕、水刺、幻境，然后是精神系的精神刺和精神屏障，接着是风系、火系，最后是空间系的移动。
“然后，我的伴生空间已经成型但我还不能自主展示，水系治疗自己的身体挺有用，不过治疗技能没有成型，精神系的幻境有一点雏形，但也还不成技能。”莫淙烁演示完后补充道。
司寇沉吟了一会儿：“也就是说，除了水系外，其他四系你离一级魔法师都只差一个或半个技能了。我想知道你在这五系上花费的精力比例。”
莫淙烁不太有底气，但还是硬着头皮实话实说：“空间系是最多的，风、火和水系基本持平，精神系最少。比例早先大概是3、2、2、2、1。但伴生空间成型后，精神系的比例就上涨了些，现在大概是平均分配。”
“伴生空间成型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
“而你成为一级魔法师是在半年前。”司寇话锋一转，“现在你用水球向我攻击，尽量多的水球，攻击持续到我喊停为止，准备好了就开始。”
莫淙烁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照办，约三分钟后司寇叫停。
思考了片刻后，司寇说：“我批准你的五系同修，但我会不定期地抽查你的进度，当我认为你不适合再同修时，我希望你准备好暂停研修风系和火系。”
“请问，什么情况是不适合同修？”
“简单来说就是你无法兼顾的时候。”司寇的声音很冷硬，但莫淙烁却有些惊喜，甚至于可以说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院长您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兼顾？我的同修并没有超出我的能力？”
“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就乱来吗？”司寇揉了揉眉心，“是的，现阶段你的行为并没有超出你的能力范围，虽然同修确实拖慢了你升级的速度，如果你单修水系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触到三级的边缘了。但那不重要，初级阶段的升级不需要赶时间，打基础更重要，你这样的分心对后期反而是件好事。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成为高级魔法师，我想这是可以期待的。”
“高级？”莫淙烁小心翼翼地重复，虽然自打知道自己是个向导后，他对魔法就多了点野心，但高级依然是他仰望的层次，向导要成为魔法师不难，要成为中级魔法师也只需要足够的努力，但高级，玄幻点说，那需要机缘。
司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的选课暂时就这样吧，在你其他四系都达到一级前我不会批准你进入二年级。有需要变动我会再通知你，保持通讯畅通。你可以离开了。”
“……”哦。
与司寇的谈话让莫淙烁满脑子浆糊，但同时也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他的贪婪并不是错误。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肯定了他的选择，在这之前哪怕是他自己，私下里其实也认为自己的这份行事实属荒唐，没放弃只是舍不得丢开执念罢了。
“果然人生的历程中不能缺少学校生涯啊。”莫淙烁揉着幻坎黑猫感概道。虽然他现在已经二十一岁了，换做上辈子的话，本科都快毕业了，学校时光也差不多到头了，毕竟之后就算读硕博那也不能算是很纯粹的学习。可是这辈子不一样，初级职业者的平均寿命是一百五十岁，中级职业者是三百岁，二十来岁在职业者中真的只是个起步的岁数，还能够有漫长的时光来专注于学习当个单纯的学生。
当然，前提是，能按时交学费……
不管怎样，这个世界对于职业者真是不可思议地宽容。上辈子莫淙烁也想过，如果人生很长很长，就像故事中的神仙精怪，该怎么度过，现在看来，和神仙精怪也差不多，大量的时间要花在修炼上，不然就没有更多的寿命可以享，而当有了更多的寿命，又有要花更更多的时间在修炼上以提高修为得到更更多的寿命。简直就是恶性循环，难怪西游记里的妖怪神仙都那么折腾，都是被修炼逼疯了吧？
最近莫淙烁经常见不到他的猫，不是往常那样它在他眼皮子底下只是不让他看见，而是真的跑得不见了猫毛，好在精神体与主人之间的联系是时时刻刻的，所以莫淙烁倒是知道它的方位，拿着地图一对照，非常纠结：这猫跑去哨兵学院，哦，不对，是剑师学院做什么？
剑师学院跟魔法师学院位于帝都学校的两端，最远距离，也可以说是帝都的两端，在帝都的范围内被隔离到了最远。当然，再怎么远、帝都再怎么号称人类第一大城市，那也就是一座城的距离而已。
当年两个学院分别建立时，哨兵和向导的关系远没有现在这般融洽，虽然也没有晚些时候那么敌对，但整体来说是相互防备的。向导不愿意成为哨兵的附属，哨兵也对能够窥探甚至掌控自己精神的向导很抵触。但不幸的是，哨兵和向导又离不开彼此，没有向导的哨兵只会死于狂躁症，没有哨兵的向导只会在精神过载中疯狂。这么别扭的关系让两所学院隔了一座城——当时两所学院位于城外，它们之间夹了当时还叫天启城的帝都——的距离，却也只隔了一座城的距离。
后来人类世界渐渐融合，博雅大陆成为了一个整体，天启城成为了这个整体的中心，更名为帝都。它的范围被重新规划，将周围的几个村镇纳入其中，也故意将两所学院包含入内，那时关系初步形成现在和睦雏形的哨兵与向导默认了这种包含，也同意了两所学院与其他几所职业者学院一起合并为一个综合学校。
好吧，这些历史问题并不重要，莫淙烁只是想表达，魔法师学院和剑师学院的距离并不近，幻坎那只猫平时懒得总把他当代步工具几步路都不愿意自己跑跑，现在穿城跑那么远是变异了不成？
剑师学院学生宿舍区内，二级剑师沈灼看着自家精神体黑豹大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琢磨了半响突然一把拎着黑豹脖子上的皮把它甩到一边，无视掉黑豹龇牙咧嘴的抱怨，他找到了小很多号的大黑，嗯，也许可以叫它小黑？
“这是谁的精神体？”沈灼坐到地上伸手挠了挠小黑猫的下巴，一边问自家精神体，毫无意外地没有得到回应。小黑猫乖顺地抬头蹭蹭沈灼的手指，然后是手掌，得到摸头后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沈灼轻笑，摊开手让小黑猫站到了他的手掌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懒洋洋趴下时不时打个哈欠的小猫，他有点惊讶：“是成年体，我还以为它的主人跟严晓差不多大。”
黑豹才不管自己主人在说什么，它围着一人一猫踱了两圈步，越踱越烦躁，终于忍不住对沈灼展开了驱赶，沈灼随意抵挡了两下，将小黑猫轻巧地搁到大黑的头上，黑豹立刻消停了，重新把小黑猫圈到自己肚子底下，惬意地甩了甩尾巴。
连续一星期幻坎天天跑去剑师学院，莫淙烁觉得问题的严重度已经超过临界了，周六晚上，莫淙烁决定与它来场严肃的谈心活动，他抓住幻坎，要求它解除隐藏状态。幻坎这天很配合，莫淙烁觉得这是开了个好头。
莫淙烁拿出家长的态度，提问：“一天到晚地不着家，你该不会是早恋了吧？”
幻坎舔爪子。
莫淙烁再接再厉：“好吧，你的年龄应该从我觉醒的那天算起，现在十来岁，正在早恋的好时节，但是，别忘了，你跟我是绑定的，你恋上谁了也要让我过过眼吧？”
幻坎‘喵～’一声。
“听不懂，说人话。”莫淙烁要求。虽然精神体除了少数非常强大或天生点了语言技能点的之外无法说出人类的语言，但是它们与自己主人之间是可以精神沟通的，不需要形成语言也能传达出语意。
不过，此时此刻，幻坎的‘喵’就真的只是‘喵’而已，与野猫叫没有任何区别，反正对莫淙烁来说都是听不懂。
幻坎打了个滚，露出肚子给主人看。
莫淙烁无言地戳戳它的肚子，幻坎又一滚，爬起来淡定地抖抖毛，结束它昙花一现的恩赐卖萌。
莫淙烁屈指轻弹了下它的额头：“你可不要偷偷摸摸地把我卖了呀，就算要卖你也要找个可爱萝莉当买家，虽然我很怀疑哨兵萝莉大概也只有凶暴型的，但……好歹也算是萝莉啊……”越说莫淙烁越觉得忧伤，不过想想司寇院长和水纱倾校长的年龄以及婚姻状况，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安稳单身很长一段时间的，于是很快就将忧伤抛之脑后。
第010章资料更正
几天时间沈灼便和小黑猫熟悉了起来——黑豹就更不用说了，小黑猫都快在它身上做窝了——只除了两件事情。
首先，沈灼每次叫小猫小黑时都会收到一个鄙视的眼神，哪怕它正在他手上蹭得舒服，它也会抽空给他一眼。其实鄙视的情感表达很隐晦，乍一看还挺像是小猫对他呼唤的乖巧回应。但架不住这眼神沈灼熟，他家黑豹也常这么看他，看了近二十年，再怎么变体他都能认出来。所以就算小猫装得再乖萌，沈灼也知道这猫绝对不是什么好脾气，于是它对他这个外人的表面乖顺就显得格外诡异，简直就像是有阴谋。
其次，小黑猫是谁的精神体。剑师学院肯定没有这只，据这些天来的打听，魔法师学院那边也没有。
前一点没什么，反正他也被自家大猫鄙视惯了，这些猫科动物永远都学不会友善待人，无论体型；而就算是有阴谋，在帝都学校内他一个低微的二级剑师，也没什么可让人算计的，而且指使猫科动物来玩阴谋……有这能耐何必浪费来对付他呢。
关键是后一点，太严重的问题，让沈灼难得的很是忧虑。
沈灼用手指挠着小黑猫的下巴，“小东西你到底是谁的精神体？把你的主人带来我看看，起码给说说是向导还是哨兵吧？大黑这么喜欢你，肯定是向导吧？”与其说是在询问小猫，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
大黑猛地扑向沈灼，被躲开也不在意，心满意足地将小黑猫圈进怀里。沈灼看着这两只，越看越忧虑，精神体感情好往往意味着主人的感情也好，可问题是他还没见过小黑猫的主人啊，这种瞎眼相亲的即视感到底算什么？虽然看大黑这黏糊劲儿对方应该是向导，但万一这蠢豹子抽风看上哨兵的精神体了呢？他可不想跟哨兵亲亲密密啊，两个哨兵在一起除了天天打架还能干什么？宿舍里照三餐打已经很够了。
沈·二级剑师·灼非常远见地考虑着终生大事。
忐忑难安了几小时，沈灼终于决定挽救自己的神经，他觉得他都快被自己的想象力给憋出狂躁症了。狂躁症的诱因是精神压力过大而不是感官过载，这传出去让他哨兵的面子往哪儿搁？他才不是神经纤细的向导！
沈灼采取的行动是跟踪小黑猫，最底线要确定其主是哨兵还是向导，这关系到他的终生幸福。他判断这不难，如果小黑猫始终在剑师学院打转，那主人肯定就是哨兵，如果落脚点在魔法师学院，那肯定就是向导，此外，体术师学院是哨兵，药剂师学院是向导……感谢哨兵和向导的职业区隔非常明晰，错位的例子从古至今数都数得出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由于心中九成肯定是向导，为防止靠近魔法师学院时出意外，他还专门用上了信息素控制器——以前以防万一准备的，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然后，沈灼跟踪了三天，跟丢了三天，第四天直等到天黑小黑猫也没出现。
面对大黑怨念的眼神，沈灼也很怨念：“我们两个跟它一个居然跟丢了三次，你的体型是它的几十倍，连只小猫都逮不住，你不面壁反省居然还有脸瞪我？”而且凭什么是它瞪他？精神体之间才更好跟踪吧？失败的最大责任方明明是这只蠢豹子。
大黑一爪子就抽向了沈灼：它才不想跟踪小猫，对方是哨兵还是向导又不关它的事，多事的蠢主人！
在剑师学院的某哨兵与其精神体互相埋怨的同时，魔法师学院这边莫淙烁正看着最近难得在宿舍呆着没有跑去学校另一头的小黑猫发呆。
莫淙烁现在很有点危机感，自家精神体肯定跟谁好上了，它频繁在别人面前露面，于是自己是向导的事情离全盘暴露也就不远了，所以他还是干脆去把资料给修正了吧，拿着伴侣的身份当幌子等被迫且突然戳穿时总觉得会很糟糕。
嗯……奇怪，以前怎么都不觉得会因为隐瞒向导身份而发生不好的事情呢？难道自己突然觉醒了第六感？
莫淙烁挠了挠头，然后皱眉把长得烦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讨嫌的头发理顺，压下全身的懒惰神经，出门往职业者评定机构走去。
觉醒者的头发是含有力量的，准确地说，任何人的头发都含有力量，只是觉醒者的更容易使用。对于觉醒者来说，他们自己的身体是最好的施法材料，擅长炼金的人将掉落的每一根毛发都收集起来制成各种东西，不擅长炼金的至少也会收好剪下的长发、换下的乳牙，自行慢慢温养或者试着炼制抑或请人炼制。
同样的长度，一整根头发和数段头发的拼接肯定是前者的力量更大。所以当觉醒者没有特别想炼制的伴生物品时，就会一直留着头发，越留越长，相当累赘，好在觉醒者们各有手段进行便捷的清洗工作，否则很难说能不能有大型的伴生物品诞生。
按照上辈子的习惯，莫淙烁自然不喜欢留长发，可是这辈子，作为一个魔法师，长发简直就像是一种标志。之前他剪过一次头发，剪下的头发用来给幻坎做了一个防御功能的项圈，那也是他头一次实践炼金手法，结果……比较惨，那防御功能远远比不上幻坎自己的幻身用处大，于是那项圈现在被抛弃在了他的伴生空间中，幻坎根本不给面子去戴。
如此的黑历史让莫淙烁一方面努力研究炼金术，另一方面也不太舍得乱剪头发来浪费，结果现在头发长得过膝。这也就是因为他水系技能练得还可以，要不然莫淙烁早就理成平头了，管他什么蕴含魔力、与自己最匹配的原料，再多的舍不得也比不上减少麻烦来得实在。
其实这种出于自己身体的原材料有一个最简单的炼制方法，就是用自身的魔力或精神力或灵魂力来温养，就像莫淙烁一直以来用水系异能温养自己的身体一样，源于自身的材料会无条件地接受源于自身的异能。虽然这种方法不会像炼金术那样快速炼制出针对性强的道具，但只要时间足够长，炼制出的东西却一定是符合自己力量方向与使用习惯的，而且对于精神有明显的疏导作用。
大部分哨兵就偏好慢慢温养这种低技术含量的炼制方法，毕竟专于近身战且没有魔法的他们很难愿意给自己添加生活及战斗负担留长发以备不时之需，而学习炼金术又过于枯燥繁琐让普遍多动症的他们望之生畏，至于说请人炼制，自己的身体材料其实都不建议借用他人之手来处理，一方面难保处理人不会怀有恶意，另一方面，除了自己外也没有人能够完全调动出这些材料中蕴含的力量，哦，还是有例外的，天赐者中的百分百契合爱人。如果运气足够好，能够遇到百分百契合的另一半，这个另一半还刚好擅长炼金术，那么恭喜，专职理发师到手了。
严格说来，不仅是炼金术，药剂、符文等也可以使用身体材料，但那通常就是一次性作用，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这么浪费，不过在某些紧急状况下，也只能这么浪费了。为了应付这种紧急状况，将头发保留在一定长度之上倒也是职业者中的常规建议，当然听不听这种建议就看个人了，反正剑师和体术师们是把不听当正途的。
大部分职业者学校都有一定级别的职业者评定资格，有些小城市甚至干脆就没有专门的评定机构，相关事宜直接并入学校管理。帝都学校作为人类世界学校中的表率当然也不例外，它具有初中级的职业者评定资格。
莫淙烁带着隐身趴在他肩上的幻坎走进评定处，向接待员说明了来意。
“重新评定……莫淙烁……我看看……”接待员突然“咦”了一声，“你稍等，在那坐一下吧，你的资料老大要亲自过问。”说完便低头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不一会儿她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说法有点歧义，又抬头对还在发愣的莫淙烁安抚笑笑，“别担心，老大就是好奇心比较重，有点特殊的案例他都会亲自过问，你知道的，职业者评定这边挺闲的，尤其我们这个分部只负责本校校内的职业者，最大的群体也就是一级之前的那部分还不归我们管，其余的一级升二级、三级还有更高级，简直让我们望穿秋水，毕竟每年晋级的就那么点人。”
这位接待员姑娘颇为健谈，莫淙烁听得有点头晕，但还是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或者说是最让他头晕的部分：特殊案例……几个意思？
资料更改出乎莫淙烁想象地容易，一个穿得五颜六色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盯着他看了大概三分钟，然后就示意他去看他的资料存档，上面的‘伴侣’已经变为了‘向导’，莫淙烁可不觉得是这男人在看自己的过程中用意念改动了资料库，很显然，这位被称为‘老大’的负责人就只是来看他这个‘特殊案例’的，资料改动是其他人的工作，而改动之前甚至没有要求他展示一下他的精神体……
“看你那一脸的痴呆样，”男人嗤笑，“你以为我们这里是飒城那种小地方的幼儿测试点？还要让精神体出来跳个舞才知道是不是天赐者？”
莫淙烁表示：哦……原来帝都就是这么地高大上啊……
“水纱倾和司寇早就替你报备证明过了，”男人继续说道，“你的实际资料在你入校那天就改了，现在就是把表面遮挡扯掉而已，这纯属个人意愿，一个电话都可以解决，不要说精神体，你本人都不需要过来。”
莫淙烁：“……”
第011章更正
“精神体是天赐者的唯一证明。没看到精神体我就算是九级职业者也不可能从你本身的特征上百分百确定你是向导，当然，如果我是你的百分百契合哨兵那另当别论，但很可惜我是向导，这辈子是没这荣幸了。这些基础玩意，预备学校里没学吗？”男人挑眉，“哦，对了，你没上过预备学校。那么，上网时都不看基础课程的吗？”
……大叔你谁啊这么张狂，随便看学生资料你还有理了？就算是职业者评定机构……不对，帝都学校职业者评定机构兼职资料管理中心，负责人确实有权调阅学生履历……但你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随口就说出来吧？莫淙烁嘴角抽了抽，移动视线时才发现周围已经没其他人了。
“来，给你看看，这是我的精神体。”大叔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枯枝，指着上面的枯叶说，“怎么样，隐蔽性不输给你的吧？等价交换让我看看你的猫吧。”
莫淙烁盯着那片枯叶看了半晌，说起来他从上辈子就久闻枯叶蛱蝶在拟态界的闪耀大名，但今天才是头一次看到活的……好吧，精神体与通常意义的生物还是有区别的，所以他迄今为止依然没见过活的。
托这只蝴蝶的福，莫淙烁终于将面前这男人与记忆资料中的对上号了，炼金术师学院的华绣。
华绣在帝都学校中其实也是个名人，名声的来源不是因为实力，虽然他的实力也算强，不过在人才济济的帝都学校还算不上多显眼。他的出名主要是因为他浑身上下的违和感。他有精神体，显然是个天赐者，比较不显然的是，长得五大三粗行为也五大三粗的这个家伙不是哨兵而是个向导，主异能是比较少见的重力系，更少见的是明明是个向导居然没有选择魔法师为主职业而是选择了炼金术师，现为七级炼金术师。同时，虽然博人眼球地没有以魔法师为主职业，但他的魔法师等级并不低，也已经达到了六级。此外，他那粗犷的外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在这方面他倒是没有被外表影响，很符合其向导的特质，智商很不错，尤其在知识广度上为人称道——虽然也有人指责他太过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