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淙烁:“你不就是应该向着成为展示柜而努力吗?”
第239章疑似
记录之书:你说得对,我应该努力,哪怕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应该期待你们有生之年能够见到。
莫淙烁:“谢谢?”
与记录之书交流时,莫淙烁一直跟在沈灼身后,但这次靠着杀虫剂的威慑,魔虫们都落荒而逃,根本没有反过头来攻击沈灼,于是莫淙烁除了捡魔核捡虫尸顺便帮沈灼将虫群聚拢一点外就有点无所事事。
虫子是一种纪律性非常强也非常理性的生物,打得过就欺负,打不过就逃跑,需要一定牺牲才能到达目的地或者才能得到足够能量,那就排队牺牲,需要舍弃部分同族才能保全大部。队,那就舍弃……
基本没有感情可言,也不会玩拼死一搏在生死关头突破升级之类的戏剧化情节。它们最强大的武器就是数量和团结。
等到沈灼将虫群清杀干净时,莫淙烁已经将这虫群上报给了职协。回到博雅后,他们的位置便又实现了自动定位,只要对外联系,不刻意屏蔽的话,自己的位置也就对外输出了。
有的时候,博雅人自己都会抱怨自己简直没有隐。私,从出生起身体中就被植入了身份芯片,自己一生的信息都慢慢被填写入其中。说得好听,只记录病例、从事工作、住址、违法资料等客观事实,但是,每次更换主光脑时光脑提取出的购买物品清单、阅读书籍目录、小黄片列表、匿名发表言论……不是身份芯片中来的,难道还是光脑自创的不成?
最可怕的是,主光脑人手一个,这种读取身份芯片的技术是通用技术,虽说是政府部门独家掌握吧,但都普及全人类了,也实在不能太奢求它的保密性。自己万一遇到强盗了,不劫财不劫色,就劫身份信息……
别说什么每个人的主光脑在同一时间只有一个、更换主光脑必须本人亲自到指定机构才能办理、每个主光脑都只有绑定身份的那唯一一人能使用、其他人在所有者未授权的情况下无法看到此主光脑上的任何信息……这都是废话,限制再严苛,犯罪分子也总能找到漏洞,要不然为什么对抗犯罪的技术与条例年年都在翻新呢?
但即使有这样那样的忧虑,博雅人还是离不开身份芯片,也离不开主光脑,除了职业者。
比如莫淙烁,从他觉醒后主光脑就被当做普通光脑在用了,使用率甚至还不如平板,至于身份芯片……这纯属不可抗力,很多职业者在觉醒的瞬间都要毁芯片。
那毕竟是个精密物品,虽然耐腐蚀耐压耐摔耐折耐这个耐那个,但觉醒时那能改变全身属性的能量冲击,怎么能指望唯独绕过芯片不冲击呢?而冲击了之后,好一些的情况是数据全消芯片还能留个全尸,恶劣的话那芯片就当做了养料被身体给吞了连点渣渣都不留。
等觉醒完毕,身体能量稳定后,可以补办身份芯片,很多职业者也确实补办了,不过其中大部分是自觉终生无法突破到中级的天分有限者。他们的未来主要还是在普通人的社会混,所以身份芯片依然很有用。
但中级以上,包括肯定能到中级的天赐者们,通常都不会再去理会那劳什子的身份芯片。客气一点的说法是,他们每次等级突破,尤其是从突破到四级开始,每次升级时的能量对身体的冲击都比觉醒时更甚,再植入身份芯片也要毁,不必麻烦了;傲慢一些的说法是,职业者归职业者管,连法律很多时候对职业者都有特例,限制普通人的身份芯片对他们没什么意义。
至于那些必须靠身份芯片才能使用的公共设施、权限判定、费用支付……说了职业者有特权啊,他们的魔力波动纹路就是他们的身份证明,他们有专用的识别通道。普通人要动用什么得精确到证明他是这个人,职业者大部分时候只要证明自己的职业等级就可以了,剩下的是职协要约束的事情,不是机器可以限定的。
嗯,这么一想,莫淙烁都奇怪现代普通人对职业者的敌意居然没有太激化,居然只停留在口头上的不满。
“这个月第三起了,而今天才七号。”给沈灼二人做虫群记录的职协员工叹道。
近乎本能的,沈灼问:“抗魔战争?”
职协员工:“不好危言耸听,但是,这种频率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沈灼二人沉默。
不过即使心中有忧虑,或者说,正因为心中有忧虑,他们此刻首先要回的地方就是学校。作为博雅大陆最顶尖的综合类职业者学校,又地处帝都,整个人类社会再没有比帝都学校获得抗魔战争情报更快的组织了,甚至比职协都更快更精准,这是关注范围所决定的。
校内果然弥漫着严肃的气氛,倒没有确定抗魔战争已经开始,但是除了必修课年的学生外,中级三个年级的学生手头没有紧急任务的,都去往各个死地获取第一手信息。老师方面则在与其他智慧生物联系,以综合分析情报。
——抗魔战争如果爆发,从历史上看,就一定是全球范围的。如果只局限在某一大陆发生魔物侵袭,那肯定不是抗魔战争,应对方式就不一样了。抗魔战争只能硬拼,而其他魔物灾难则多半能找出釜底抽薪的捷径。
沈灼二人顾不上自己研究,将从失衡世界获得的物品,无所谓是吃食、服装、含有魔力的材料或者纯粹的工艺品,不管看起来有价值还是没价值,全部拿了一份上交给学校,同时提交的还有关于神界和失衡世界的资料——资料是莫淙烁还在那两个时空缝隙中时就准备好的,基本就是从记录之书中提取的关键的、不涉及他俩的客观资料。
“杀虫剂我们试验过了,”莫淙烁对魔法师学院院长司寇说,“这是试验结果,职协那边也做了记录。”
“听说了。”司寇快速浏览完杀虫剂试验记录和在失衡世界的商品介绍,问,“这种东西你们拿了多少回来?”
莫淙烁:“加起来五十二吨,各钟牌子,各种偏重。每种多则一吨,少则几十公斤。”
闻言司寇忍不住看了两人一眼,眼神相当惊讶——能不惊讶吗,给宠物买东西,光杀虫剂就这么多,那猫主人也够丧失理智的。
莫淙烁:何止丧失理智啊,为了这些初级杀虫剂,柏因堂堂圣级还打了不少报告,写了不少承诺书,核心内容只是保证他购买这些理论上对人没有杀伤力但落在圣级手上也说不准的杀虫剂并不是拿来害人的。当然,也不能诚实地说是拿来送猫的。
柏因当时都抱怨:“你们就不能挑点其他的吗?杀虫剂买这么多,我的专攻方向又不是药剂,别人当然会怀疑。”
沈灼奉承:“圣级先生当然能摆平怀疑。”
柏因:“你还记得我是圣级啊?我一圣级,源源不断地购买初级物品,别人更怀疑了好吗?”
莫淙烁:“你就说是拿来喂猫的。自称发现孱弱的猫喝杀虫剂可以升级。”
柏因:“别闹,你知道圣级的影响力有多大吗?我这边今天敢信口开河,明天就能出现堆成山的喝药中毒的猫尸。你们也忍心?”
沈灼点评:“迷信权威要不得。更何况你还不是药剂专长。迷信专业不对口的权威更要不得。”
最终,沈灼二人也不太清楚柏因是怎么对外糊弄过去的,想来他那没什么耐性的风格,被问烦了大概就强权镇压了吧。
反正说到底,作为圣级的他要买初级物品,买多少都不犯法。外人最多只能疑惑,连让他写报告写承诺也是看着他愿意写才敢要求,他不愿意,别人也只能乖乖地卖给他。毕竟他是买又不是抢,买的也不是管制物品,给的还是按照零售价标准而非批发价,够平易近人遵守规则的了。
司寇一边将失衡世界的东西按照各个学院的专长一一分类,一边盛赞了沈灼二人雁过拔毛的成就。
莫淙烁谦虚:“哪里,主要是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好主人。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才真的是雁过拔毛,天天翻垃圾桶。不过,即使是那种行为,不可否认,也真拿到不少对博雅来说很不错的东西。只是跟后来柏因特意为我们买的比起来就差多了。”
司寇转而赞美两人卖萌的成就:“是成功的宠物。”
经过一年多的适应,沈灼二人已经无所谓被称为宠物了,反正只是个称呼而已,有实惠就行。然而司寇话锋一转,问两人有没有回馈主人。
“显然,”司寇说,“他不能从你们这里得到宠物全心全意忠贞不二的爱戴,也不能得到宠物一生不离不弃的陪伴,你们还给他添了那么多只有人而不是宠物才会添的麻烦。你们就渣到对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渣是什么意思啊?院长你哪边的啊?莫淙烁辩白:“我带的所有东西,每一种都送了一份给柏因。院长你知道我有收集癖的,我的伴生空间里几乎有博雅所有的科技类产品,魔法类产品四级以下的也基本齐全,还有少量幻衍和蛮荒以及人鱼的产品,另外还有我们去过的几个时空缝隙的特产。”
司寇:“等级都很低,但实力到柏因那种程度,能得个新鲜也不错。勉强还不算太渣。”
沈灼忍不住对莫淙烁吐槽:[张口闭口就是‘渣’,我怀疑老梁渣他了,这是闺怨。]
莫淙烁:[……回去再说坏话,当面说被看出来心理活动怎么办?]
第240章付出收获
司寇将失衡世界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收到一个个储物道具中,这个工作量不算太大,因为莫淙烁拿出来时就已经分了一次类了——伴生空间中分类特别容易,真正意义上的‘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司寇只是再将个别物品调整了一下,然后将能放入伴生空间但是不能放入初中级储物道具的物品装箱。
“没有伴生空间带不回来的东西吗?”司寇问。伴生空间虽然好用,但也并非无所不装的,能量高于其承受力的或者虽然能量比较低但属性特殊与空间系相斥的,就放不进去。
莫淙烁:“也许是搜刮的时间太短,加上柏因非常不熟悉初中级的物品,只从大众商店购物,所以没有那种特殊物品。”
司寇点点头:“所有物品我已经登记,这些具体算是多大的贡献,等研究结果出来后再通知你们,估计这贡献不小,你们可以开始想用这份贡献交换什么了,别省着用。你们还处在快速成长期,同等价值的东西,现在用比十年后百年后用要更有利。”
莫淙烁:“交换魔核可以吗?”
司寇:“……你们以为帝都学校和职协一起颁发一次有实际价值的奖励是件很常见的事情吗?”
沈灼:“高级魔核?”
司寇:“那也是魔核,是你们迟早能够自己获得的东西。再说高级魔核你们现在拿着也用不上,浪费。想想你们需要什么、急缺什么、不好获得什么。”
莫淙烁苦着脸,想说他们最缺的就是钱,还欠着债呢,他不喜欢欠债的感觉。
沈灼比较直率,说出了口:“我们还欠了杨羚学长一笔债。”
这事司寇知道,他们俩折腾末世丧尸世界时的动静不小,不过:“那点魔核,你们完全可以当做赠品向职协索取,它只配当添头。”
莫淙烁恍然:这么一说,就能估计到这些失衡世界物品的价值到底有多高了。
有付出就有收获,博雅从来不流行无私奉献那一套,只推崇等价交换。这一点经常被其他智慧生物当做例子斥责博雅人的自私自利,不过在博雅人自己看来,理应如此。
如果人人都能做到无私奉献,那么自然皆大欢喜,但现实是,不可能。那么如果有的人一生都在无私奉献,而有的人只接受别人的奉献却从不反馈奉献,结果吃亏的就永远是那些应该被保护的好人。长此以往,才会道德沦丧。
既然无法让自私的人变得无私,那么就用规则让无私的人不会白白付出,也用规则让自私的人在想得到什么时必须先做出等价的贡献。既然无法用道德宽容地指导人人向善,那就用刻板的规则强行制造公平。
所以小民意识根深蒂固如莫淙烁,毫不迟疑地就将所有东西上交,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绝对大有用处。如果抗魔战争还没有来,那么这些东西有巨大的研究价值;如果抗魔战争已经出现,那么这些东西更是能挽救无数的生命。
如此巨大的作用,他们俩所能得到的报酬自然也是巨大的,并且是实用的,不像失衡世界的这些东西本身,厉害是厉害,但他们要用还得二次加工,且未必能加工得好。
完全不用担心报酬会被赖掉或者删删减减,不仅因为支付规则足够成熟,也因为帝都学校这个后台够硬。外人不敢坑他们,帝都学校自己则是要脸的,不会坑自己的学生。说的卑劣一些,就算要坑,也不会坑两个未来注定是高级职业者的潜力人士。
再说,失衡世界对主世界而言虽然是个宝藏遍地的时空缝隙,可惜沈灼二人仅仅中级,他们能拿回来的,顶天了高级。高级物品虽然也是很珍贵,但绝对没有珍贵到让强者生出杀人夺宝念头的地步,也不值得让强者去对抗不断完善了数千年的公平规则。
“我决定把柏因供起来,每天三炷香,他真是个大好人。”回去商量该要什么报酬时,莫淙烁说。
沈灼:“我觉得他就是闲的。”天天买玩具逗猫玩。
莫淙烁:“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实际上就是对我们极为有利。你觉得这张照片拿来上香怎么样?”他招出一片水幕给沈灼看照片。
沈灼:“……还给他打佛光啊?”
莫淙烁:“必须的,他哪是圣级啊,简直就是圣人。”
沈灼:“……照说你这拿他当偶像的架势,我该敌视他,但我现在敌视不起来……你说是为什么?”
莫淙烁:“七年之痒了?‘七’是虚指,表示到了该痒的年份了。”
沈灼看了眼自己的身后。
莫淙烁:“好几个月了,你还没改回来?”
“嗯,也不太想改,每次有心绪起伏时,我都想甩甩尾巴,没尾巴甩总觉得欠缺了很多乐趣。”沈灼说着又看看莫淙烁的尾骨处,强调,“真的少了很多乐趣,人类的这个进化不好,应该保留尾巴,很有用的。”说了还意犹未尽,又伸手摸摸莫淙烁的尾骨。
“……”莫淙烁长出了一条猫尾,黑色的,与人形的身高相配。
长出后,莫淙烁自己先捞过了尾巴,戳戳揉揉,说:“没白变猫那么久,现在身体部分兽化非常容易,而且化出来的兽型也很好控制。”
沈灼没应声,忙着抢尾巴。
莫淙烁抱着自己的尾巴:“你自己不会变吗?”
沈灼理直气壮:“那能一样吗?我能对着你的尾巴发。情,我能对着自己的尾巴发。情吗?”
两人打打闹闹着,都变成了猫,滚成一团,相互啃啃。咬咬了一会儿后,又都恢复了人形——兽形只能是情。趣、是前奏,正餐必须上人形。
源源不断的第一手资料从各地发回职协、帝都综合学校、山头体术学院、奥索魔法学院等机构,各机构间在这方面的信息又第一时间共享,不过频繁出现的魔虫群到底是不是代表着抗魔战争的降临,暂时还是没有定论。
虽然虫群的非正常出没的确是全球范围的,可是其他魔物却暂时没有出现异常。历史上这种情况也是发生过的,单纯的魔虫袭击,是虫灾,也非常难对付,但起码比起抗魔战争来,这种灾难不至于稍有不慎便导致智慧生物灭亡。
不过,这种不至于全球毁灭的状况又导致了另一个问题:不同智慧生物间的勾心斗角。抗魔战争时没办法,只能团结一致,但非抗魔战争时,不同智慧生物那多半都有仇,能使绊子的时候基本不会手软,借助魔虫袭击来打击报复异族,这也是历史上的常见行为。
换句话说,如果现在是抗魔战争,那么就要做好‘即使全力以赴也未必能免于灭族’的心理准备。如果只是虫灾,那么要做的心理准备则变为了‘除了虫子,其他智慧生物危险度也很高,虫子越厉害,其他智慧生物的威胁越小,虫子越不厉害,其他智慧生物的威胁越大,最极端的情况甚至可能会爆发三大陆战争。毕竟博雅人拉仇恨的能力特别强,实在不能指望其他智慧生物不对他们趁火打劫’。
前校长水纱倾女士回到了帝都,带着两只猫。
当沈灼二人见到她……怀中的两只猫时,眼神略诡异。那通体没有半个杂色的白毛,那一长毛一短毛的搭配,那紧紧依偎的姿态,那比正常猫偏小的体型……
“前校长,这两只是哪儿来的?”沈灼在打招呼之前,首先问道。
水纱倾:“你要么叫我水老师,要么把‘前’字去掉。”
莫淙烁:[就像我们一般用职位称呼人时都不加‘副’字。]
沈灼同时回应水纱倾和莫淙烁:“这不是重点吧?我就想问猫是哪儿来的?”
水纱倾:“用猜的也该知道啊,这些年我在哪儿它们就是哪儿来的。”说着她将两只猫放到她的精神体大蟒蛇的口中,让沈灼二人看着就心里直发抽。感同身受啊,真是太感同身受了。
莫淙烁勉强移开视线,问道:“它们是兽人?”虽然不太清楚水前校长这些年的具体动向,不过既然她认为他们该知道,那就当她一直在离开博雅后的初始目的地窝着吧——蛮荒大陆,特产兽人,见到动物先考虑一下这是不是人变的,以免欺负错了对象。
水纱倾:“严格说来,不是。不过它们是兽人生下来的。”
莫淙烁恍然:兽人也好,亚兽人也好,刚生下的孩子都有三种可能,一是纯粹的人形,二是纯粹的兽形,三是具有部分兽形特征但整体为人形。一般来说,第三种情况是最多的,其次是第二种情况,第一种情况非常少,而且出生时是第一种情况的婴儿,其未来发展呈现两个极端,要么是极为强大的兽人,要么是孱弱如博雅人的亚兽人。
“简直像个博雅人。”这在蛮荒大陆可不是个好形容,从心性品德的角度大概可以翻译为‘阴险狡诈’,从身体素质的角度则可以翻译为‘弱不禁风’。
很奇特的,全身没有任何兽形特征的蛮荒人,如果是可以兽化但自己选择将兽形特征藏起来,那么意味着他或者她非常厉害,迟早会让整个蛮荒大陆仰望。但如果是天生无法兽化的亚兽人,那么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身体力量、魔力、精神力、灵魂力甚至智商、情商都一塌糊涂。
出生时是纯粹兽形的那部分婴儿,其未来也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成为正常的兽人,成为厉害的野兽。
第241章两只猫
出生时为纯粹兽形的婴儿,有的过几天就会不稳定地变成人形,然后持续好些年在人形和兽形之间难以自控地变换;有的会延续好几年都是兽型,化不了人形,但是他们的智商还是人的,学习起来并不比人形的小伙伴们慢,唯一可能差点的是受限于兽形结构而导致的语言问题,他们说人话比较难,但听懂毫无难度。
还有一种情况,古时候比较多,现在则比较罕见了,就是终生都无法化为人形。一般而言,在青春期结束后还没有人形化过哪怕一次,那么基本就意味着终生都不可能化为人形了。这部分……蛮荒人都不承认它们算兽人,只是返祖的野兽而已。这些野兽不仅仅是外形不对,它们的学习能力也非常糟,当别人对它们说话时,它们不能准确理解话中的含义,只能听懂大致的情绪,就像是宠物养久了训练出来的那种条件反射。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这些被人生出来的野兽,它们将面临的往往都是被舍弃。它们将被驱逐出人类的聚居地,像真正的野兽那样去生活。它们该庆幸的是,虽然在人类社会,它们的智商让人发愁,但是在野兽社会,它们是聪明、强壮、长寿的,极具战斗力,可以称王称霸。但无论如何,只是野兽而已,被打杀了,也就被打杀了,包括他们的父母都不会为它们心疼。
在兽人的传统观念中,生下纯粹的野兽是一种耻辱,生下无法兽化的类博雅人也是一种耻辱,此外,生下亚兽人也称半兽人是一种欠缺,孩子越晚掌握自如在人形与兽形之间切换的能力就越让他们难堪……是非常丛林法则的一种智慧生物,这与蛮荒大陆严酷的生存条件有关。
随着种族间交流的增多,以及整体生存能力的提升、环境的改造出成效,兽人也慢慢地软化,除了力量也谈感情、谈文化、谈风花雪月。虽然始终不像博雅人那样将‘保护弱小’提升为应有的道德,也不像精灵那样受制于繁衍后代的艰难而将每一个幼崽视为珍宝,但至少不再将弱小视为罪无可恕。也许还是会忽略、轻视,但直接驱逐慢慢少了。到近年来,哪怕偶尔生出纯野兽,也很少将之扔出人类社会,反正,现在的家庭条件,也不在乎多养一张嘴,大不了就当宠物养了,这些亲生的至少比真野兽听话也能干些。
最重要的是,即使要扔无法化为人形的野兽,也要确认了它们真的无法化形才扔,也就是,起码等到青春期,十六七岁,或者心急一些,七八岁。的确有那么些兽人在化形方面特别迟钝,多耽误几年并不奇怪。这些比其他人慢学会化形的家伙长成后也未见得就比其他人弱,毕竟兽人的最强战斗形态是兽形,人形更多的优势在于灵巧。
所以,不管从兽人的传统观念,还是被其他智慧生物同化后的观念来看,将刚出生的兽形婴儿扔掉都是不合理的。沈灼想起来几年前他们俩向水纱倾求助时听到的奶猫叫声,以及现在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成年了的两只猫,心中非常怀疑:“水老师,你不会是偷兽人的幼崽了吧?”
水纱倾并不为被质疑人品而生气,淡定反问:“我偷那玩意干嘛?”
也是,水纱倾是魔法师,魔法师讲究的是自身魔力,不像药剂师、炼金术师、符文师等其他魔法类职业那样看重外物。即使九级魔法师在那些职业上的成就也不小,但他们的价值观是在初中级时就定型了的。即使高级后能大量借用外物,他们也根深蒂固地偏重自身。更何况水纱倾的主系是精神系,对外物的需求就更少了。
——要偷也得偷巫那种级别的,偷孱弱幼崽可没什么意义。
莫淙烁指着两只小猫:“所以怎么来的?”
水纱倾:“它们的父母死了,我刚好遇到。哦,它们不是兄弟,是两对夫妻结伴旅游,中途遭遇魔物。我遇到的时候那四人已经死了三个了,剩下的一个也离死不远。不过两个雌性兽人腹中的胎儿却还有生机。我消灭了魔物,只剩一口气的雌性兽人求我救救孩子。”
那时水纱倾循着模糊的预言去蛮荒大陆找寻可能在近期出现的抗魔战争的源头,她也不知道那两对夫妻遇到的魔物是否与源头有关,毕竟只是魔兽而非惯例的魔虫。以九级魔法师的能力,要救回濒死的生物并不是不可能,无非是付出多少的问题,不过那位雌性兽人只是反复哀求说:“救救这两个孩子,求你。”
水纱倾:“它们还没有到该出生的时候,即使剖出来,也先天不足,没多少发展潜力。”言下之意,以兽人的观点,已经没有出生的必要了。
雌性兽人:“不会的,他们三人死前都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到了胎儿体内,我也会这么做,这两个孩子会得到我们全部的献祭。虽然混合了魔气的献祭力量会超出它们现在所能承受的,虽然这很可能会导致它们难以化形,但是,即使是以野兽的姿态生活下去也好。只要活着,也许总有一天它们自己的力量会超越我们的献祭。那时候,它们会成为兽人的英雄。”
水纱倾:“你知道吗?如果你放弃这个孩子,我能救你。将它的力量导入到你身上,你能活。”
雌性兽人目光涣散:“没有必要了,我的成长可能早就没有了。请救救两个孩子,它们不会太麻烦你,它们有我们的献祭力量保护,只要给它们些吃的,它们自己就能活下去。野兽的生存能力……很强……会活着……巫说这条路……”
水纱倾眼睁睁看着雌性兽人断气,虽然有些想知道他们从巫那里得到的信息是什么,但想来,跟奥索提供的不会相差太大,也就不费力追究了。
略微等待了片刻,等献祭的过程结束——这很短暂,毕竟是死前最后的献祭,属于爆发性的类别——水纱倾剖开了两位雌性兽人的腹部,取出两个瘦小的孩子,准确地说是两只瘦小的……猫……说真的,看着更像小老鼠。
真的能养活吗?水纱倾当时非常怀疑。是的,九级职业者救人的能力很强,但再强也有救不了的情况,比如老死,比如能量枯竭,也比如先天不足的早夭。
两枚光秃秃的猫婴儿并排起来还没占满水纱倾的一个手掌,她单手托着这两只一点都不萌的喵,为难地问她的精神体:“蝴蝶结,真要养吗?”
作为一个不结婚不是因为找不到对象而是因为嫌需要与别人共享生活非常烦的大龄单身老……人士,水纱倾不喜欢小孩,就像她不喜欢哨兵一样,这些无法交流的东西总是容易引出她的暴躁情绪。
大蟒蛇歪头:“不想养就丢给猫族,反正刚才那雌性提到了巫,问问猫族的巫,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两个小家伙。它们有献祭守护,死不了。”
水纱倾觉得这个意见甚好,就这么定了。
当然,既然数年后她还带着这两只猫回到了帝都学校,那自然是没有成功送出去的。
“缘分吧。”水纱倾如是解释。
“听说你们作为猫生活了一年多?”水纱倾对沈灼二人说,“那么一定是经验丰富?”
莫淙烁谨慎问道:“您是指哪方面的经验?”
水纱倾:“当然是了解猫的经验。它们随便一个动作、一个叫声你们就知道它们的意思?”
沈灼:“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变的猫和真猫又不一样。披着猫皮我们的思考方式也是人的。”
水纱倾:“怎么会呢?猫形态下会忍不住扑毛线团,就像仓鼠形态下会忍不住跑滚轮。人的思维也难免受到生理因素的影响。”
莫淙烁:“……所以?”
大蟒蛇蝴蝶结一颗脑袋探到了沈灼面前。
跟比自己脸都大的眼睛对视,沈灼:“……”
沈灼很想拔剑,但面对如此巨大的九级精神体,他的四级伴生剑不论是长度还是攻击力都跟牙签没什么区别,于是他忍住没动。
“伸手。”水纱倾对沈灼说。
沈灼木着脸伸出右手。
“两只。”水纱倾补充。
沈灼又伸出了左手。
大蟒蛇将两只猫吐到了沈灼手中。
沈灼:幸好精神体不存在口水的问题……等等,这两只给我干嘛?
“交给你们了,”水纱倾对莫淙烁说,“好好养,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养多久?”莫淙烁愣怔过后冲水纱倾的背影喊道,可惜他喊得不够快,水纱倾已经移动出相当一段距离了,足够装聋作哑。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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