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远远看了一眼血渍斑斑的哨兵,连医舍都没让进,开些伤药就把他打发了。
樊诚的两面三刀在于,总能随意把自己做的恶事抛在脑后,只记得别人对自己作的恶事,比如刘钊不让苏衡来给他治伤,比如自己一路照顾苏衡、还想将他揽到这里的知遇之恩,越想越生气。
魏仁走进医舍,早已经知道樊诚请苏衡来诊治的消息,看到樊诚气得像离了水的鱼,立刻语带嘲讽:“樊大人,苏衡不来啊?”
“……”樊诚慢慢坐起身来,话语很有些阴阳怪气,“魏军医,如果你再治不好我的伤,我就只能自己去坠鹰峰求医了。”
“回国都城以后,我必定如实禀报太医院院判魏大人。”
魏仁阴阴地无声浅笑:“樊大人,不瞒你说,你这伤就算是我父亲来治,也不过如此。如果你认为苏家胜过魏家,去就是了。”
“还有,军医提醒樊大人,没有战事擅自离开戍边营地,是失职之罪。”
两人放完各自的狠话,沉默良久,各看一个方向,把“狼狈为奸”发展成了“针尖对麦芒”。
另一边,挨了军棍的哨兵被抬回营房后,趴在大通铺上疼得直哼哼,再看看那一小瓶伤药,要不是兄弟们还算仗义(罚军棍时还算手下留情),他估计已经疼死了。
军士们操练完,三三两两地来探望,或坐或站地闲扯家常。
哨兵在兄弟们的帮助下就着黄酒服下伤药,有气无力地趴着,满心怨恨:“兄弟们,你们知道坠鹰峰今儿个吃什么?”
“一把腌菜一小片腌肉比脸还大的硬饼子,还能吃什么?”
“就是,三个营地的吃食都一样,还能吃出花来么?”
哨兵嘿嘿一笑,“我去坠鹰峰送信,正赶上他们的饭点,去食堂混了一顿。你们猜怎么着,他们百夫长刘钊、管事陈牛,和军士吃穿用度都一样。”
“正午时分,陈牛喊开饭,他们吃野菜鹿肉面片汤,病患除了这些,还有鸟蛋或者鱼肉丸子……还有,他们四月就吃上了第一顿扁食。”
“咕咚……”不知道谁咽口水咽得这么大声。
“你别胡扯,无当山上野菜多,有毒的也多,稍有不慎就给毒死了;鹿多,但是难打;树多鸟多,可是那些树都太高了,根本爬不上去……”
“就是,还鱼肉丸子?你做梦呢吧?!”
哨兵是个二皮脸,被这么抢白也不恼:“我有个同乡在那边,悄悄给我的。”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薄饼卷肉松。
“你们都过来,闻闻……”
五秒后,营房里就炸开了锅。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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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好穷的营地
苏衡匆匆走向药舍,却看到了大开的屋门,心里顿时一惊,冲进去只看到铜钱,脱口而出:“它呢?”
“它自己走的,我没能拦住。”铜钱手足无措地解释,他真的没惹它。
“……行吧,”苏衡瞥见空空的水碗和消失不见的肉干,“没事。”
“军医,我不会出卖猞猁的……我……”铜钱急了。
“它来去自由惯了,和你有什么关系?”苏衡很淡定,三营同时猎杀,它还这么悠闲自在,没变成猞猁皮,它精着呢。
铜钱把老底都揭给苏衡了,等于把生死都到了他手里,所以急需他的信任。
“铜钱,我这里有一份备库清单给你,”苏衡从药柜里取出一撂单子,“药舍里要常备四十人份的纱布绷带和布巾,还有,看看这些图样,你能不能赶制出来?”
铜钱双手接过清单,一张张地看得非常仔细,全部看完以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细细算了一遍:“军医,如果有现成布料可以用,全部赶制出来大概要半个月。”
“可是,之前库房被巨石砸毁,现在库房里面的布料已经不多了。”
“啊?”苏衡自认为有魏家成药和草药,再加上苏家秘药和药方,护住这个营地的军士绰绰有余,万万没想到,会缺纱布绷带这些东西。
刀剑无眼,双方一交战就是外伤,没有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行的。
“库房缺货,依照惯例是如何处理的?”苏衡微微皱眉。
“每逢初一或十五,无当山下的绥城都有集市,天气晴好,刘大人就会带人下山采买……”铜钱咽下了后面的话。
苏衡狐疑地打量铜钱,脑袋里灵光一闪:“营地不会没银票了吧?”
铜钱立刻抬头:“军医,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药舍医舍被毁,刘钊身受重伤,军医丧命,匠人和补给迟迟不来,陈牛带人下山采买木料和各种急需物资,已经把营地的银两用得差不多了。”
“……”苏衡叹了口气,戍边真苦啊,好不容易解决了肚子问题,以为可以专心搞事业了,没想到……
陈牛大大咧咧地走进来,用力一拍苏衡:“军医,叹什么气呢?”
苏衡把“药舍医舍库房改造计划”“药舍基本库存安排和储备”对陈牛说明,开门见山地问:“需要多少银两?”
陈牛挠了挠头,嘿嘿干笑:“军医,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营地没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