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不像凡人、还能让金雕听命的雅公子一直住在药舍, 更显得苏衡超然不凡, 所以军士们对他只有更多的敬重和信任,完全绝了和他套近乎的心思。
另外, 因为苏衡的当众肯定,铜钱和赵先机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以前和李风一起觊觎铜钱的军士们, 旁观了血肉模糊的二十军棍以后, 对铜钱只剩下畏惧和敬重, 旁的心思再也不敢有了。
而赵先机因此成为营地团宠, 他年纪最小,圆脸圆眼睛活泼又可爱,一手机关做得让人心服口服,还没半点架子,军士们打心里把他当成自家小弟疼爱打趣。
医术高超的军医苏衡,铜钱和赵先机给他打下手,军士们迫切希望能看到医舍的烧伤病人康复,完好地走出医舍回到营房。
因为苏衡能治好他们,自然也能治好万一受伤的自己,所以,军士们因为操练或者搬运物品的时候,抓紧一切能靠近医舍药舍的机会,向里面瞅的眼神格外热切。
太阳出来,因为连日疲劳睡过头的铜钱和赵小胖两人匆匆赶去食堂,一路上操练的军士们都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还没到食堂,就有军士给他们带了朝食,向他俩挥手:
“刘大人嘱咐过了,你们这些日子辛苦了,不用参加操练和巡逻,喏,这些都是你们平日喜欢吃的,正打算给你们送去。”
赵小胖开心地奔过来:“谢谢叔。”
铜钱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直到手中被塞了食盒才反应过来,道了谢。
“铜钱,刘大人说得对,军医说得也对,以前是我们犯浑,对不住你。”军士说得诚恳,也没什么顾虑,大丈夫能屈能伸,能是男人,知错就改。
铜钱梗住了,直到他们走远,才看到赵小胖笑开花的圆脸,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赵小胖又看呆了一下:“铜钱,你笑起来太好看了,哎哟,你怎么又打我?!”
铜钱给了赵小胖一个爆栗子,提着食盒转身往医舍走去,脚步轻快,哼起了小曲儿。
“等等我!”赵小胖赶紧追上。
他俩赶到医舍,只看到了郑鹰,三人面面相觑。
赵小胖仗着自己无敌可爱,咧嘴一笑:“鹰哥,军医呢?”
“去药舍照看雅公子了。”郑鹰收好眼罩耳塞,准备离开,不打算多话。
赵小胖一提食盒:“鹰哥,吃早食吗?”
郑鹰微眯了眼睛,停顿五秒:“多谢了。”他俩是苏衡信任且得力的助手,吃顿早食也没什么。
三个人围坐在一个大树桩做成的小桌边,把三人份早食消灭干净。
郑鹰吃完拿帕子抹了一下嘴:“我去哨位了。”
“鹰哥,食堂里有绿豆汤可以领,记得拿。”赵小胖可热情了。
“嗯。”郑鹰回头看了赵先机一眼,点了点头。
铜钱也是服了赵小胖傻兔子,连郑鹰都敢随口喊鹰哥,以他逃亡多年、吃尽人心苦的经历,郑鹰绝对是个双手染血的狠角色。
“铜钱,我们去食堂打热水来,差不多该擦身了。”赵先机收好食盒,去角落拿了木盆木桶。
“你不怕他?”铜钱有些郁闷。
“为什么要怕?”赵先机不太明白,“就因为鹰哥看起来特别厉害?”
“你不知道吧,我离开国都城遇见衡哥以前,一路上被人欺负得可惨了!要不是衡哥,我就死在路上了!”
“鹰哥虽然不理人,可他从不说人坏话,也没仗着身手好欺负过谁;其实,他和衡哥有些地方挺像的。”
“……”铜钱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梗了一下。
“我不傻,也会看人的,”赵小胖嘿嘿一笑,“欺负嘲笑过你的那些人,我从来都不喊他们哥和叔,如果他们以后也对你好,我考虑一下。”
铜钱听了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赵小胖不傻,是只狡兔。
“我娘亲说了,想要别人对我好,我先要对别人好。离开国都城,我一路都是这样的。衡哥出现以后,我改变想法了。我先对别人好,如果别人不好,那就没必要了。”赵小胖天生话痨,一打话匣子就收不住。
铜钱点了点头,然后习惯性去摸清明的额头,意外地发现:“小胖,他没起热?”
“真的呀,”赵小胖跟着铜钱学了许多照看人的法子,这几天轮值更是进步飞快,“我去看看二号医舍的伤员。”
一刻钟以后,赵小胖兴高采烈地蹦回来:“天没亮的时候,衡哥替他们换过鱼皮了,刚才问他们,都说好多了。”
铜钱立刻想到昨晚苏衡让喂的苏家压箱底的秘药,这几乎立竿见影的效果,实在太让人惊讶了,苏家医技和秘药这么厉害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真的让人喜出望外。
铜钱忽然明白,雅公子为何要他尽全力帮助和保护苏衡,有这样的医技和秘药,苏衡乃至苏家能在戍边营地拯救多少军士,离开营地又能救治多少贫苦百姓?
想到这些,铜钱就莫名激动,又万分庆幸,遇到苏衡也许就是娘亲说的,他的好运开始了。
“衡哥呢?怎么还没从药舍里出来?”赵先机左看右看,“铜钱,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去打些热水来吧,万一用得上呢?”
“好,”铜钱不假思索地应下,“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