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诺万法官从眼镜上方看着克莱恩:“律师,你明白流程的。”
克莱恩其实知道自己必须要回答的,他只是想恶心一下里昂罢了:“我是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强奸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他已经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了,我不想再把我的伤口摊开给每一个人去看、去评判。”
里昂摊开手,很迷惑的样子:“那为什么在时隔一年后,你又决定‘把你的伤口摊开给每一个人去看、去评判’了呢?”
“因为我知道这可能是唯一一次能让文森特奥斯特里这个人渣得到惩罚的途径了。”克莱恩冷冷的看着文森特,后者居然还对他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
里昂走近克莱恩,半靠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为什么这么说呢?”
克莱恩把视线从文森特身上移到里昂的脸上,毫不躲闪的和他对视,压低了音量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程度:“你真的要我说吗?你真的以为我不会说出来吗?你也真的认为我到现在这个地步还真的在乎所谓的保密协议和律师证吗?”
里昂闻言皱起眉,他和克莱恩对视,在那双浅紫色的眼睛里,他看见的不是激动又愤懑的神色,而是宛如一片死寂汪洋的平静。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深沉、冷漠,带着鱼死网破你死我活的决绝。
你敢威胁我泄露保密协定从而丢了律师证,我就可以真的做到。
克莱恩心里冷笑一声。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的尊严都被撕碎了,还在乎那一纸薄薄的证书吗?
里昂也被他这个决绝的眼神震住了,过了半分钟,他自己说了一句撤回,收回了刚才那个问题。
他面上不动神色,而心里,却真的产生了一个疑问。
难道克莱恩是真的被文森特强奸了?
但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毕竟还是一个有着高专业素养水平的律师,他接着问:“第二个问题,如果依你所说,事情发生是在10月11日,而你三天后依然选择了去公司,而去公司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辞职。也就是说,在那天晚上结束后,你其实并没有辞职的念头?”
克莱恩道:“在我被强奸后的三天里,我一直都在修养,我伤的很严重。在我第四天勉强可以走动了以后,我回到艾普斯公司,我的脑子很乱,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对待这件事情,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不能再继续呆在艾普斯了。”
“可你还是没有辞职,”里昂追着不放,“事实上你直到七天后才提出辞呈,而在你刚才的叙述里,你提到是因为被告的‘骚扰’才迫使你无法忍受最终辞职的。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的辞职,你的出走不是因为所谓的‘强奸案’,而是因为我当事人出于对你的迷恋而进行的不恰当的职场‘骚扰’?”
沈烈眉心一跳,他听出来这是里昂在下套,他想把这个案子从性质恶劣的‘强奸案’变成一个无伤大雅的职场性骚扰。但他还没有正确的立场去反对,只能希望克莱恩察觉出来不要被他带偏。
克莱恩一字一句:“你不可以这么理解,因为你的理解是错误的。我辞职,我提出诉讼,是因为他强奸了我,他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下药,他在我明确拒绝了之后依然强行与我发生性行为,这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骚扰’,这是‘一级鸡奸罪’,是重罪。并且他也必须为他所做过的违法行为付出代价。”
沈烈眉心的疙瘩慢慢的解开了。
已经做过证所以可以待在观审席的宁远悄悄的伸出大拇指对克莱恩晃了晃。
简直就是全场最佳MVP!
小剧场:
里昂:“法官阁下,请您让证人正面回答问题。”
多诺万法官:“律师,你明白流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