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天涧内,血海依旧暗自浮沉着,无尽新生魔怪涌向岸边,又有着无数魔物被残忍虐杀去,将血海岸边的泥土的殷红之色加深。
天际上的浓郁黑色屏障许是因为天帝修和用巨日阳轮照耀过,淡薄了许多后,令得每至午时阳光最浓烈时,这始终昏黄的氛围里也能多出一些微弱的亮光。虽不强盛,却也让着血海众生浑浑噩噩的日常中发生了一点点变化。一些修为高一点有了灵智的魔物,逐渐意识到不能再肆意嗜血屠杀,竟学着旭尧的样子专注于修行,希望能够摆脱身为魔物的罪孽。
手掌在腿上轻轻摩挲,旭尧依旧坐在听白最喜欢坐着的那块滚圆巨石上,沉寂着面容看不远处的魔物吞噬争斗,心情好的时候会丢出一颗小石子帮助一下弱势的那方,心情不好就连着一同抹杀去了。
在这巨石之上盘踞了无数个年头,他静静看着死亡和出生在眼前一轮一轮的交替发生着,面色越来越冷漠。他渐渐明白了听白在这看着血海翻涌时,心中的寂寥和空荡茫然。只是那时,听白执着的是心中的迷雾,而现在,他所执着的只有听白那一个人……
脚下的小木屋还坐落在听白建设的那个地方,不过已经不是以前听白做的那个。
听白走后不久,一次征伐时,旭尧出去血战了几日才回,没能好好看护着木屋,回来后就发现那原地只有几片残碎的木片,小木屋已经被一股巨力打碎,连同这他对听白的最后一点保存都被毁去。
旭尧当即狂怒,血色染上瞳仁,连着血海这边都伴随着他的怒火而汹涌不止,新生的魔物还未残喘着走上岸边就被他的威压挤的爆炸了身子,再被血海腾浪卷入血沼。
毁掉了小木屋的元凶他没找到,但那一日他像是疯魔了一般,将那附近的每一个魔物都残虐至死,看着他们苦苦哀嚎,只是冷笑着继续挥动巨掌,如钢铁插入豆腐一般将他们的头颅捏爆。
“它没了,你们都得陪葬……”旭尧这样说。
大概又过了三日,他才从疯魔的状态脱离出来,刚一清醒就又四处去寻了顶级的木材,按着脑海里的记忆重新打造了这座木屋。
不过经过那一次事件,再也没有魔物敢靠近这座木屋,他们的脑海里心神里全部被旭尧的邪恶暴戾的模样充斥,就算是找死也不敢去惹怒旭尧。
旭尧在血海之滨的声望由此也愈发传远,许多大魔前来结识于他,甚至血海彼岸的魔界之中都有了他的一些事迹流传……
可是这些旭尧都不在意,他心心念着的人儿留给他的最后情感寄托都被毁了,他还怎么开心的起来?
一日接着一日,他就坐在那巨石之上,看护着这个并不是原始的那个的木屋,想象着那里面还躺着那个喜欢开怀大笑,笑的时候眼睛里会透出一些小兔子的狡黠的听白。
任风吹散发丝,雨打湿衣袍,他都始终面色冷淡的呆坐着,像个黑暗的石像。
手下的魔物他再没管理过,听白走后的几十年里,他就将一切事务交给了几个靠谱的管事之人。没了听白的指挥辅佐,这些事他再也做不来了,他能做的,只是在他手下之人向他通禀哪里有战事发生需要他前去领兵,哪里有魔物肆意挑衅需要他亲自镇压时,只身前去将祸患毁灭而已。
所以再没人陪他说话聊天,再没人陪他修炼,陪他玩闹。甚至于在千年一过,他就成了魔物口口相传的一个传奇,很少有人真正地见过他,但都知道他才是这一片海的真正霸主。
时间水滴一直在朝着岁月长河中掉落,激不起半个水花就丧失了自己,成了河水的一部分,随着河水流动的航道,漫无目的地向前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