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低着头,沉默。
她本不该怕他的,她与他没什么关系不是吗?就像江思敏江思齐没喊过她妈妈“妈妈”,她也不曾喊过江父“爸爸”,她妈妈是他妻子,她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有她的妈妈,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这样给她难看?
她只敢在心里不服,面上只能是难堪。
她很难堪。
可笑的逻辑说服不了自己。
“哑巴了吗?你是不知道顾隽和江家的关系,还是不知道你妈和顾家的关系?”
江父嗤笑,“说说吧,我不会难为你。”
姜黎为自己的倔强付出了代价。
江思敏知道后面无表情地和江思齐鼓鼓掌,有点像演电视剧的十八线喜剧演员一样敷衍。
姜黎妈妈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被江父一脚踹到流产,“你们要是安分点,我就给你们母女俩一条傍身的路,偏偏不安分。”
江父甚至都没给她叫医生,姜黎看着捂着肚子哭嚎的母亲,鲜血渐渐浸染下身,那个对她一直和和善善的叔叔,在江家兄妹面前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好爸爸,皱着眉像看脏东西一样看着她们,丝毫没有怜悯,没有对那个本可以诞生的小生命一丝丝的怜爱。
她想起母亲对ta的期待,她说不论是男孩是女孩,生下来都不会过得和我的阿梨一样辛苦。她说要等ta长大,做姐姐的保护伞。她曾经对母亲抚摸着肚子时散发的温柔光辉吃醋嫉妒,心里一圈又一圈的苦,在夜里一抽一抽的哭。可是这一刻ta却这样被亲生父亲亲手扼杀,ta一点都不被自己的家人期盼。
姜黎咬咬牙,妈妈的泪水、血水粘在她身上,颤抖着手拨打了120,强迫自己冷静,抽抽噎噎地报了地址,医院那头沉默片刻,“最近的救护车开过去也需要半个小时,一来一回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据您的描述您现在正在江家别墅,江家有一直有私人医生,林医生应该能在十分钟之内赶到,请您先联系林医生,我们这边会尽快派车过去。”
林医生?林医生?
谁是林医生?
江思敏和江思齐旁若无人地在厨房里嬉笑打闹,佣人全部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平日里对她颇为照顾怜爱的保姆此刻也保持沉默。他们全都接受过培训,如果主人家生病了应该如何拨打私人医生的号码,如何进行急救,但此刻他们全部保持沉默。
妈妈痛苦的呻吟和两兄妹的笑闹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