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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钉头七箭
「于妈妈怎么样了?」郑青平接到了来自于月涵的求救电话,第一时间骑上了电磁浮游车,飙到了于家。
「夫人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城裏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查不出原因,心跳和意识也慢慢变的薄弱,医生们都说……撑不过几小时了……」脸色苍白的徐管家,走出门外迎接着眼前这位已经是最后希望的神奇青年, 还不忘了好心提醒他一句:「我家主人向来是不信鬼神之说的,现在是拗不过小姐的坚持,所以待会儿可能……郑先生,到时请你别放在心上。」
郑青平微微一笑,他明白这是甚么意思,点点头道谢:「好,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请带路吧。」
在徐管家的带领下,穿过重重的楼阁,他很快的进入了于家的豪华宫殿心臟地带,只见主卧室外,各级佣人与医生都在待命着,每个人的神色都是说不出的紧张,空气益发显的凝重。
还没进入于家主卧室,就先闻到了点滴的味道,这让郑青平皱起了眉头,他不是很喜欢这种会让他联想到打针这种玩意儿。随即走入房内,见到了躺在床上吊着点滴、戴着氧气罩的于夫人,还有已经坐在于夫人身旁,急得双眼泛红,紧握着于夫人双手不放的于月涵,以及一位站在门口,未曾见过面的中年男子。
只见他身材修长毕挺,穿着典雅的休閒装扮,神色气度非凡,正是于家主人,于月涵的父亲,于孟景。
「这是我家主人……」徐管家很清楚现在是甚么情况,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句,就躬身退出门外了。
「于伯伯,你好,我是郑青平。」郑青平很自来熟的和于孟景打了个照面,强行伸手过去和他作个初步的接触,就握手的力道及脸上的表情看来,于孟景并不是怎么相信自己,不过他倒不管这些,反正自己又不是来迎娶他女儿的听话小厮,随即转过头去安抚于月涵道:「班长,别紧张,我来了,不会有事的,让我先看看于妈妈的情形,好吗?」
「郑……青平,你来了!」已经担惊受怕一早上的于月涵见着他出现,心上一颗大石才稍微鬆了一些,脸上倦容一扫,站了起来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此刻于孟景明显的表情一凝,不悦之相一览无遗。
「麻烦你了!我妈妈早上用过早饭后还好好的,可是我陪她走到后花园散心时,她忽然大叫一声「头好痛」,接着就倒下了。然后就一直昏迷到现在,口中还不时小声的嚷着「救我、救我!」,家中的请来的医生都诊断不出原因,仪器检查一切也都正常,可是心跳数越来越低,完全查不出原因,妈妈的脸色也越来越黑,我好担心,又不知道怎么办,忽然想到了那晚的情形,说不定和那些东西有关,所以……就打电话请你来帮忙了……」
「嗯,我了解了。」 郑青平不理会周遭的眼光,先是安慰了于月涵两句,然后拍拍她的小手让她放心,接下来走到于夫人床头旁站定,先弯腰低下身子仔细的观察了她的脸部变化,没一会儿心下大概明白了个所以然,冷笑了一声:「会使高檔的钉头七箭?这修行界的败类功力不错嘛,还有这种本事,不过他竟然有本事躲过我送回去的五鬼修理,的确有一套。」
郑青平站直了身体,也不多作甚么解释,先是对于月涵胸有成竹的说了一声:「班长,二分钟内还妳个安然无事的于妈妈,看着喔!」接着,他双手先结了个道门的双泰山印,脚踏六甲罡步,口中念道:「吾是日光,威震九天,金火前耀,飞龙绕干,五星五斗,平调七元,收魄敛神,去除不祥,拔祟断祸,伏吾魁罡,轰煞煞飞,断邪邪亡……千邪万邪上铁枷,飞剑环首掩泥沙,太乙真人飞沙除灭印,叱!」
当郑青平念到:「收魄敛神、去除不祥」二句时,手中双泰山印降了下来,平平的压在了于夫人眉心,前夜刚被郑青平开过阴阳眼,尚未消去观视异界能力的于月涵,只见她母亲眉心处瞬间出现了七把闪烁不停 若隐若现的黑色小箭枝,正被郑青平的手印一把夹住,随着郑青平的手慢慢提升,那些本来已经没入于夫人眉心的小箭枝也慢慢被提了起来,当郑青平念到:「千邪万邪上铁枷、飞剑环首掩泥沙」这句时,他的双手一分,成了圆弧状包住了小箭枝,等到那声「叱」一说出口,他手中的箭枝也被双掌合十,压碎于掌心之中,一道白光闪过后,七箭全都消散,回归虚无。
接下来郑青平举起右掌,轻轻的呼了口气,念咒道:「元贞利亨,日月照吉,呼!」然后将右掌下翻,贴在了于夫人头上,轻轻说了一声:「于妈妈,起床啰,该吃午饭了。」
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于夫人脸色由死黑色很快的回復了红润之相,慢慢的睫毛动了一下,眼睛缓缓的睁了开来:「咦,青平,你怎么在这裏?」
「妈妈!」「夫人!」于月涵和于孟景又惊又喜,齐齐拥上前去,抱住了于夫人。
「徐管家,麻烦一下!」郑青平退了开去,让人家一家人好好说个话,还不忘抬起头,对着门外的徐管家交代了一下:「请你让人给于妈妈弄几片阿夕拉斯草,呃……就是柠檬香矛草,当中记得要加一小把盐块和一小
', ' ')('把米,用开水一起煮开后,给于妈妈擦个脸就没事了。」
「是的,郑先生。」门外年过半百,服务于家长达三十年的徐管家忍不住内心激动,眼角溢出了感激的眼泪。
「well……还有,一会儿请帮于妈妈拔去那些医疗仪器还有针头,已经不需要那些了,怪可怕的。」郑青平朝着徐管家举手示意附加的说了这一句,让听到这话的于月涵顿时破涕为笑,心情大好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着大地,于家后花园的琉璃花房裏,于月涵与双亲正和现在被当成于家大恩人的郑青平喝着下午茶,于夫人的脸色已经恢復如常,对于家一门三口来说,早上发生的一切,彷佛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后,就都散了。
不过对于在现场的许多人来说,那种心理上受到的震憾可不是笔墨可以形容的,特别是在卧室门外待命的那些名医,看着于夫人安然无恙的走出卧房向他们致谢时,眼镜都掉破了一地……
「于伯伯,我想于妈妈已经对你说过了前晚的事,现在对方又弄了这事出来,这情形很明显的就是要置于妈妈于死地,为了不让这种事再发生,我必须将对方的法力收了。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先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郑青平放下了手中的大佛龙井,他需要个明确的答案,而且最好是由当事人告知,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这样他也才方便介入作处理。
三界之内,因果循环,纵然他郑青平臭屁的不得了,也不能妄为干扰,如果于家和对方真有解不开的樑子, 那他也必须先弄清是非曲直,才能做进一步的处理动作,这也是他将五鬼放回去,只是修理对方了事;将七箭尽销,而不是回射对方的原因。
「郑同学……」于孟景虽然感谢他救了自己妻子,却还是很警戒着于月涵和郑青平的关係,连喝个下午茶也刻意的将二人分开坐,口中自然没有比较亲近些的称呼:「我和内人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曾经得罪过甚么人,还到达这种非置人于死地不可的地步。说真的,我们也很想知道,是谁将我们还刚满一岁多,车祸时失事而亡的双胞胎儿子,抓去当了鬼奴。」
「妈,原来……那两位真是我的两位哥哥?」于月涵听到此处,终于弄懂了那晚活泼可爱的阴阳童子真实身份。虽然那晚已经有些怀疑,但看着母亲满脸的哀伤表情,也就不急着问,没想到现在得到了证实,这答案还真是让她震惊莫名。
「月涵,这事情说来遗憾,所以我和妳母亲并不想回忆起这件事,并不是刻意隐瞒妳的。」于孟景伸手制止了满腹欠意的于夫人,代替着妻子向女儿柔声解释着:「妳也知道,我本来是不相信有这种事的,但现在这情况这么离奇,让我不得不正面看待这件事。请妳不要怀疑我们,因为那件事曾经深深的伤害了妳母亲,所以她后来对妳特别的保护着,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嗯。」于月涵听了父亲的解释,看着满眼忧伤的母亲,她点了点头,趋身上前伸出双手和母亲握着:「妈, 别难过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真象而已。」
「乖孩子……」于夫人看着自己日趋成熟美丽的心肝宝贝,摸了摸她娟秀的脸庞:「妈知道,妈知道。那天青平问我是不是曾有夭折过两个儿子时,我也吓了一跳,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和妳父亲都选择了遗忘这件事,专心的看着妳长大。所以青平忽然这么问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青平接着说到妳的身上有两个阴阳小鬼缠着,却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他们一直还留在家中,挡在妳身前,替妳化去了五鬼的骚扰, 我才联想到小时候,妳那两个刚满一岁半的哥哥 ,非常非常疼爱刚出生的妳,每天的玩具和牛奶都说要分妳一半……。」说到这里,于夫人眼眶又红了起来。
「班长,当日我刚抵制贵府门口前,不是朝妳胸前虚抓了两下,还换来所有人的白眼,以为我是个登徒子?」郑青平见于夫人说着说着又有伤感的倾向,连忙开口打断了于夫人的思绪,对着于月涵欣然笑道:「当时我就是将你两位哥哥先收了起来,我还纳闷着,为什么这一对颇有能力的阴阳童子会等在门口,像是十分兴奋的迎接着妳回来,后来用手卦卜了一下,发现这一对阴阳童子与五鬼是同一名法师派来要加害妳们的,但是,他们与五鬼不同,拥有着自己的意识,存着念头不愿伤害妳,反而倒过来守护着妳。」
看着眼前颇多疑问的于月涵与她的双亲,郑青平接着说道:「妳的哥哥们十分了不起,虽然受到控制,必须从事他们不愿意作的事,但他们不顾回去可能会被打的魂飞魄散的可能性,硬是保住了命格比较硬的妳, 以至于五鬼入不了妳的身,但命格数阴的于妈妈却没有着先天的优势,让妳的兄长也保不了她,而被入侵了灵识,受到了拘魂之苦。」
「妳兄长的死,是天命,不可违,且从妳兄长的灵波看来,对方也没多亏待了他们。我本以为先超度了妳兄长,让妳母亲第二天去寺庙道观为他们立牌供拜,一切就算了。至于对方将小孩变成阴阳童子,让儿子找母亲麻烦这事,我相信冥府自有一笔记着,不欲多事,毕竟他也让妳母亲见到了本已不可能见到的
', ' ')('亲生骨肉,所以就随便直接改造他放出来的五鬼,踢回去稍微修理一下施术者本身,让他知难而退就算了。不料对方不仅不领情,被我抓包后还不惜大耗功力放了钉头七箭这种邪术,照这么看来的话,你们双方的樑子还真是架的不小,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郑青平说完了自己的看法,静静的看着眼前惊疑不定、面面相觑的三人,看看他们有甚么说法。
于孟景考虑了一下,又看了看妻子不解的眼神,这才断然说道:「郑同学,我们的确没有和人结怨到达这种地步,即使是商场上的竞争,也没这么深的仇恨呀!这事情,我们真的是没有头绪。」
「这样啊!」郑青平摸了摸鼻子:「好吧!那我试着查看看好了,请容我离开一下,静坐闭目片刻,你们先喝着来,不用等我了。」说完,郑青平离开了座位,走出花房,向外头找了个草地 ,微笑的闭上了眼睛,静坐了起来。
「月涵,妳这位同学……?」于孟景对于郑青平的情况还不甚明白,妻子也只有昨晚和自己稍微提了一下前天发生的事,但是铁齿的于孟景并不怎么相信,现在这一席话听下来,才发现刚刚那名年轻人,不只是自己所了解的,只是一般的高中生而已。
「爸,这件事,要从开学说起。现在的他,可不是妳和妈请人去查的「人间垃圾」喔!人家可是全校最风云的好学生,老师都佩服的天才,女孩子们心中的偶像……」说到女孩子们心中的偶像这句时,于月涵不自觉的小脸潮红了一下,顽皮的吐了小舌,眨了眨眼说道:「不只如此,还有很多很多……爸爸,你和妈不是也都有在玩云海吗?你们知道,最近风头最盛的燕千均是谁吗?」
「不会就是他吧?」于孟景夫妻不相信的叫道:「他就是武当江湖代言人,燕千均?」特别是于孟景,整个人眼神都燃烧了起来。
「嗯。」于月涵心思灵巧的眼珠微转,眼中含着笑意,狡黠的点了点头,她很清楚对于玩游戏和现实工作都一向很热衷的父亲,这句话比说郑青平甚么好话都来的有效。
顶着太阳,吹着微风,郑青平一坐了下来,马上唤出了土地公:「嗨,又见面了,老土。」
一脸风霜的土地公,颇具疲态的拱手苦笑道:「真人,别拿小土地开玩笑了!小的正为了您家中那位古仙的安危,来回奔走着呢!」
「为了老龙女?喔,你辛苦了,那个祸害倒是谁都被她整到了啊……」郑青平见他满身风尘,神情疲惫,也就不再为难他:「来这边一起坐嘛……对了,这裏有几颗不错的丹丸,忘记是我师父跟太白金星还是哪个老头儿拿的,你拿去吃一吃,说不准除了精神旺旺一下之外,土地婆晚上还会很幸福喔!」
土地公干笑了一声:「真人,你怎么也来开这凡间的黄色笑话?不过,还是多谢真人了!」土地公双手抛了拐杖,忙不迭的接过了郑青平一直送不出去、放在身旁嫌碍眼的丹丸,这可不是他这等级的末位小仙能碰到的好东西,吃一颗可补多久的修行呀?
「没甚么了,反正以后多的是要利用你的机会,不把你补胖一点,你哪有力气给我办事,对不对?」郑青平不管土地公那慢慢变绿色的脸,继续说道:「不跟你胡扯了,你帮我跑一趟城隍庙,查查这于家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这等你,速去速回啊,不送了。」
一脸铁青的土地公收了人家的好处,不得不卖命的赶到城隍庙找了判官商量,本来这种事城隍庙是可以不理的,但是现在来要案情的可不是别人,光是青平子家裏这两天来了王母娘娘这事,连城隍也只有门外排排罚站的份,谁得罪的起这青平子啊?
二话不说,城隍庙在城隍爷一声令下,动员了所有党员……哦,不是!是所有成员,将相关事件的卷宗调了出来,还加派了人手,严加保护着土地公手持着那卷宗急急归去覆案。
「原来如此,多谢啦,老土。」郑青平将地城卷宗拿还给土地公,顺带瞧了一旁的判官与鬼卒,看得他们心里一阵冷汗,只听得郑青平开口笑道:「辛苦你们了,改天我再去你们那里登门道谢嘿!」
「不……不用了!」一行人吓的急忙抽身而退,慢慢隐身消去,均是心道:「你现在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谁还敢让你来啊?」
郑青平望着夹着尾巴逃逝的一票人,呵呵笑道:「再见啦,不送啰!」等到人都走光了,他才一握下巴,神情肃穆了起来:「如果事实真如檔案裏所说的,那么,这事情还真有些蹊跷。」
也难怪于家人一头雾水,引起整件事开端的,是于月涵的外祖父,吕船生。
据卷宗所载,吕船生在年轻时,走错过路子,抢了某一家人的钱,跑到了外地发展。后来虽然吕船生发了横财,却在中年有了小孩之后洗心革面,乐善好施,成为一方善人,安然善终。但问题出在他所抢的钱,是人家好不容易东拼西借、凑足了要拿去救三代单传独子治病的钱,过程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人家的独子死了是事实,一家从此绝后,怨恨结下,成为永远打不开的结。
一晃多年过去,对方父母诉诸法律无门,却是偶然的机会
', ' ')('下学法有成,查到了吕船生的下落,并且不远千里而来,为儿报仇,到了那一刻才发现了吕船生夫妻已亡故的消息,只余一女嫁入于氏大宅,即今日之于夫人。
于是报仇心切的对方使用了邪法,欲勾取于夫人之魂魄,想让有吕家血缘的人也绝后,报了这个仇。却未料吕船生本人生前曾与一藏僧桑加耶交好,这喇嘛和尚颇有神通,知道吕家会有此劫,暗地里破了对方的邪术,还让对方的毒术回放其身,反成了对方败走之局,保住了于夫人的命。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却未料对方心有不甘,算准时机,在于家双儿大限将至,出外时车祸身亡的第一时间出现,取了他们的髮血,收了他们炼为高级鬼奴阴阳童子,却又被喇嘛和尚发现,大现神通,作法轰得对方重伤远遁而去,一晃眼,又是十几年过去了,听闻桑加耶喇嘛日前于尼泊尔圆寂,对方才敢再次现身,对于家下手。
「由于令尊害了人家绝后,虽多行好事瀰补,但还是无法挽回人家小孩的命,是以只得一女,无子送终。而且本应祸传三世,除了于妈妈妳不得子终外,班长也会无子承欢膝下,这就是报应的可怕。」郑青平看着眼前已经听到嘴巴都合不拢的三人,耐心解释道:「身为人子,就有为长上扛报之责,父精母血造就一人,自是天大之恩,所谓父债子还 ,也就是这个道理。无子不见得是坏事,至少可以省了许多年的麻烦,但一般人总以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以对令尊来说,无子送终的事实,也应是让他内心自责不已,这就是报应的一种:『求不得之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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