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芽到得早,先在位置上坐下等着比试开始。相思是不能进来的,自然就站在外边的休息间候着。
卫寒声之前动了手脚,位置就安置在夏雪芽的身侧,他进来的时候动静不大夏雪芽还一手托着脑袋在补觉。
正好他的位置就坐在夏雪芽的右侧,夏雪芽闭目休息的神态全落入了他的眼底,不禁有些好奇连自己都没发现竟一直望着她看入了神。
齿间还幽幽的回味着她的名字‘雪芽’,没想到夏毛尖其人自己的名字不如何,女儿的名字倒是取得很是贴切。平时虽总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却越发让人想要探究。
这么看着自然没有瞧见身后的人,卫寒烟一进试场就瞧见了那两人,实在是卫寒声这般的高调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眼神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狠意,过了一会再看却又消逝了,面带和煦的微笑走到卫寒声的身侧喊了一声:“大哥倒是比我还要早些到啊。”
卫寒声还来不及转身,夏雪芽就睁开了眼睛,一时竟是四目双对。夏雪芽皱了皱眉头,看着正对面的男人,一开始还处于模糊状态为反应过来。
等到看清楚了对面的人这才微微的睁大了眼睛,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转了一个方向换了一只手继续闭上了眼睛。
……
卫寒声还为她接下来要问的话,准备了一大串的回答,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直接就忽视了自己。干咳了两声,“二弟来的也不晚,看来准备的很是充分了。”
“有大哥在,我还需要准备什么,只要不让自己太丢卫家的名声就是了。”说罢就在卫寒声身后的案桌上坐下。
夏雪芽其实根本就没有睡去,他们两人的对话全入了她的耳里。她还是头次听见卫寒烟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有些自嘲又似万般无奈。
只是这些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三人坐定都没有再说话,各自休息着。
之前她与白锦官就商量好了,茶诗他们是没有办法恶补。她的脑子里只记得几首诗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被抽中,就准备听天由命,实在不行就放弃茶诗把希望放在别的上面。
直到屋内人参赛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一个青衣白发的长者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好几个青年,手上端着一个个托盘给每人的案桌上都放上了一个白瓷茶碗。
夏雪芽俯身细细看,不过就是一个做工稍微精致一二的白瓷碗,这场考的不是茶诗吗,这又是何意?
等茶盏都一一放好,白发长者这才摸了摸山羊胡,“下面就请各位以眼前的这个茶碗为题,来做一首诗,时间为一炷香。”
夏雪芽愣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什么叫做以这个为题?这样的开放式题目也能用来这么严谨的比试吗?
瞧见身侧的人都是眉头一紧,然后就提着袖子沾了墨汁开始下笔,夏雪芽却还是大脑整片的空白。
过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辰,连那长者都有些看不过眼了,喊了身边的侍从走到夏雪芽的身侧轻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夏雪芽这才硬着头皮,把脑子里唯一一首与茶碗有所关联的诗句,背默了下来。
这是茶圣陆羽所写的《六羡歌》,“不羡黄金纎,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等最后一字收笔才算是有些负罪感,虽是时空不同,还是会让她有些投机取巧之感。
夏雪芽写完的时候发现大多数人都也已经写好,因为卫寒声和她离得近,她还瞧见了他的字。苍劲有力气势雄浑,竟像极了夏雪芽前世最爱的颜体。
夏雪芽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平时都爱写些清秀娟丽的小楷,但是最喜欢的却是颜真卿所开拓的颜体。
光是这一点,倒是让卫寒声在她心里的坏印象减少了几分。她是一向信奉说话和行动也许可以遮掩,唯有字和茶是不能掩饰的,都能从中窥探出一个人的内心。
不做声的将纸笔放下等人收好,才起身走了出去,没想到卫寒声也跟着起身。
刚走出屋子不远卫寒声就大步的跟了上来,“之前的事是我太过失礼了,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若是可以我做东请姑娘一同用饭如何?”
夏雪芽也想到了他所说的是什么事情,面上有些过不去,她本来就忘了这事了他居然还要提起,一时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卫公子的道歉我收下了,不过现在比试期间,我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相思正好瞧见比完试人都出来了,瞧见卫寒声还当是要欺负夏雪芽的,忙小跑过来将夏雪芽护在了自己身后。
这架势让卫寒声好些尴尬,夏雪芽将相思的手放下,“我姐姐没见过大世面,让卫公子见笑了。”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相思就往外头走,留下碰了壁的卫寒声,独自纳闷。
下午的比试是在未时,还有些时间夏雪芽正准备和相思回去。没想到刚走下楼就看到了白锦官和白鹭。
笑着走了过去,“师父,您怎么有空来了,先前不是还说忙的很吗?”
白锦官干咳了两声,又不好意思说是担心她,“为师手上头的活都忙完了,闲着无事就来瞅瞅你如何,可千万别丢了我的脸才是。”
夏雪芽也不点破,一行四人到了先前那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听夏雪芽把早上的事情一一道来。当然之中隐去了关于卫寒声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