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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是在湖边吃的,季天蓼贪凉只穿件毛衣,导致还没到家就喷嚏连连,体温又上去了。
omega沉迷股海拼杀,不小心把蔬菜汁洒被子上了。他这间小房子实在家徒四壁,多一床棉被都找不出来。
封聿洗澡出来,就看见他蜷在沙发上,抱一条旧旧的小薄被,上面的图案是牡丹花,能看出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了,再洗都很黄。
封聿也没吵他,季天蓼就这么安然地发呆,忽然来一句:“青菜包子好好吃。”说的是晚上的本帮菜馆。
“嗯,现在我叫外送?或者明天再陪你去。”封聿和他说话总是全神贯注,头发吹了半干,就转身过来只看他了。
季天蓼继续自顾自说:“阿婆做的也是那个味道,一模一样的。”
不知道是什么勾起了倾诉欲,也许是亲人的祭日快到了,或许是从来没有过一个真心朋友,爱侣也只扮演一个纸面的角色,或者是身边的alpha给他一种奇异的安全、信赖感。封聿在他旁边无言坐下,他就下意识想把脸颊偎在他强壮的手臂上,当然,只是停留在想的层面上。
季天蓼仰着面像看着他,但眼神没光,所以又不大像真的看着。他终究没有说更多。
外婆是他关于家的唯一温暖记忆,当初买这个房子,是为了把她从老弄堂接来身边照顾。她那时已经重度痴呆了,还以为孙子是个小娃娃,总记得要给他缝一双虎头鞋。
封聿说我都知道的蓼蓼,我一直都在,以后永远陪着你,再也不会走了。季天蓼没往深处想,安慰人不都这样吗?
然后封聿就接了电话,说要出去一趟,但不放心他现在的状态。
季天蓼先游丝般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就凶了,说有必要吗我有那么脆弱吗看不起omega是吧,你走走呗跟我说干嘛。
差点把弦外之响明面上说了: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可alpha的信息素一消失,他的天都塌了,伤感铺天盖地地来了。突然疯狂想做个窝把自己埋进去,贪婪地吸食封聿的气味——他人生第一次出现筑巢症状,但对方走得太干净,什么随身物品都没留下。最后取了封聿昨晚睡的枕头,立刻把整张脸陷进去,毒瘾得到纾解。
手机响了,他把封聿电话接起来的时候,语气还带点犷悍。但脸不愿离开枕头,导致声音又小又闷:“又干嘛啊。”
“下雪GPS很不准。我在花园石桥路这里,不知道怎么回家了。”
“什么鬼?”季天蓼大感滑稽,想不到他路痴到这个地步,还是说,“那你等我十分钟,我去接你。”
“外面太冷了蓼蓼,你当导航就好了。现在十字路口,往东边开?”
“你才是导航!……当然西啊,你是猪吗,什么品种啊。”
“嗯,五百米,到岔路了。”
“拐左边。”
……
这个人实在太白痴了,季天蓼教了好久,他都还没开回家,兜错圈了吧?倒先把季天蓼绕昏了。好困,很快渐渐听不见自己声音。
电话那边的地方,却是天台。
看见封聿终于把蓝牙耳机取下来,贝缪尔吐个烟圈:“哄睡着了?这下放心了?他妈服了真能演。”
封聿在看量温器,不仅温差、风速、气候会对狙击造成影响,冷热枪管也会导致弹着点的变化。在这种恶劣的大雪天,要反复进行据枪定型训练。
瞄准镜的视野对准一位中年女性。她的电话铃响了,虽然不知陌生号码的源头,还是接了起来。
军用波段里,贝缪尔的声音阴沉单调,却小孩子恶作剧般地笑:“你好女士,您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风衣和黑色的皮靴对吗?让我仔细看看…哦杏色的耳环,非常有品位的搭配。哦,无意冒犯,我之所以了如指掌,是因为两公里外,一位狙击手已经瞄准了你的头部。那么首先呢,警告你不要挂断这则通话,否则你将立刻血溅街头……”
女人全身颤抖,尖叫着几乎摔掉电话,这时换成了封聿在通话。
“谈谈吧。”
“季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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