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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做咨询这一行的人来说,即兴编故事没有一点难度。季天蓼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比如说意外,比如说醉酒,或者把锅全甩给封聿,但这次他不打算使用任何话术,而是要直愣愣地把事实和盘托出,他要说他清醒状态下精神肉体双出轨了,一切后果他自负。最重要的,他会说会切断和封聿的全部联系,坚定地选择盛启泽。
的确头很铁,是他一直都不想在爱情里撒谎,那太不耻。
组织了一会语言,脑子里演习两遍,拨了过去。
但那边背景音是洗澡的水声,接起来的是一个男孩子。
“哦…是季总呀…”湿哒哒的口水音很重,每个字都带很腻的尾音。仿佛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正遭受着牙痛之苦。
这个嗓音来自一个二线明星,叫周白鹭,他和盛启泽的绯闻天花乱坠,以至于耳塞如季天蓼都有所闻。其实像这样的自古也不乏其人。
好久之前,季天蓼在晚归的男人衣服上嗅到过一次,是鲜艳怒放的大丽花味道。
次日盛启泽说酒会应酬,宝贝乱想什么呢,我老婆吃醋真可爱。当时季天蓼早上送他出门,撩起一截领带,从结扣中穿过去,作势要勒死他,红着脸说你再瞎叫试试看。盛启泽就搂着他乱亲,说反正我娶定你了,早点享享口福怎么了?一撮哄着荒唐了一会,此事不了了之。最后季天蓼还吻他,说晚上我下厨,你早点回家。
季天蓼人生的算盘打得太仔细了,寸毫不肯冒失,但独独在爱情里,他总以为付出不会错,他不在乎进账。
“咦季总怎么不讲话啦?不要急嘛,稍等一会呢盛哥就洗完澡啦…”
周白鹭玩着指甲嘻嘻笑,然后突然发狠起来,压低声音说:“但是呢出来也不会想找你,不然你以为盛哥为什么留在北京不肯回去?你呢就要有点自知之明,不要觉得大叔黏人还很可爱哦…死七白咧缠着还装清高,你知不知道盛哥跟我们怎么说你的哇?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像个omega?笑死我了,拜托,想争宠也要有点脑子吧?”
这话纯纯就是想激怒季天蓼,最好惹他夜飞北京,后院失火大闹一场,闹个轰动一时的结局出来,在京圈沸沸扬扬地传说开去。
周白鹭明白盛启泽最讨厌什么,那就是丢面子,谁让他下不来台了,那就必须打入冷宫甚至白绫赐死。哪里不知道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但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凡事总要搏一搏的,这个男人可系着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但对面一直沉默着,偶有指关节敲桌子、扶夹鼻眼镜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响亮的“滴”。
一股凉凉的感觉莫名泛上来,周白鹭说:“什么…那是什么声音?”
“录音笔。”平静如水。
在周白鹭运足丹田之气尖叫声中,季天蓼继续说:“好了,这些足够让你上明天的热搜了。还有陈年旧料,我会一起委托给律师。你可以开始准备公关了。”
周白鹭牙缝里发出一声短短的咒骂,他工作室昨天还发文澄清单身,从来没做过小三,不得不迅速变脸,好声好气好哥哥地乞求对方,但电话只剩嘟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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