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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突发暴恐的枪声。
奔命的人群中,谁戴着一张可怕万分的狗头面具,鲜血放射星状溅到脸上,那只恶犬的獠牙海鲨般尖密。只那么瞥了一眼,就如身坠遥远而古老的尼福尔海姆的深渊。
到处都是哭喊和尖叫,可季天蓼却仿佛被关进了无人的静默牢笼,他的心发出来一阵脆响,然后高空往下掉,神经束像风一吹就会折断的秸秆,脑细胞被谋杀干净,哪里传来的歌声……
“「魔法之父奥丁,他躺在斯莱普尼尔背上的马鞍;
骑到尼福尔海姆的深渊,他遇到来自地狱的猎犬;
它身上沾满了血腥,从远处咆哮;
系魔鬼所措之词,亦最接近于上帝的显灵;
奥丁依然前行,直到他到达海拉那高大的房子。
遨游在舞台,是你罪恶之见的幻想天空!」”
好在警察很快控制住现场,武警开始疏散群众。近日这座城市里,小规模暴动事件十分不鲜见。
“小蓼?”
季天蓼抱着膝缩在角落,牙齿打的颤传到全身,没一处不在抖。盛启泽蹲下去看他的时候,他脸色白得就像雪花石雕像,泪湿的一双眼睛红得十分上画。
盛启泽只以为他被吓到了,听见他吸气的时候,居然似乎带上微微的啜泣。
这样若有若无的哭声,在对方眼中,其实谐调、柔和,甚至富有音乐之美,因为多像个omega,亘古未有地像。
看他的眼睛便始终没有移开,渐渐温缓地像看一束鸾镜里的花枝。
从没见过他还有这样柔弱无助的一刻,而恰恰是残缺才让人被爱,怜是爱的开始,怜爱比宠爱更让人完蛋。
很有心潮起伏的感觉,盛启泽俯身说:“现在安全了,别怕了,乖。”
保镖赶来,护送他们离开。
助理和秘书见了这阵势,没人不明白这是废后回宫了,且看老板最近寝食不安,深感这一次八成是要当真加封凤冠、昭告四海八荒的。
季天蓼终于找回一丝自我意识,身体浸泡在零度的冷汗里,头脑却需要降温,这才发现身处前男友的车里。
一言不发,刚要下去,却听到盛启泽对司机说:“回家。”
车门锁死。
“我这些天很不好受。你瘦了,我想你也是,我不该让你吃这么多苦头。”
盛启泽想,他对这个omega的“爱”不是装腔作势,最起码“怜”不是,于是更温柔地说:“和我回家吧,宝贝。”
季天蓼凉凉嗖嗖地笑着:“nice,回啊,你家住哪,疯人院吗?”
“奶奶来上海接受治疗了,一直想见见你。”
“喊爷爷都没用。”
“你能看着我说话吗,小蓼。”
季天蓼转头,光明正大检视,像在看一件过期货物:“看了,怎么,分手要分个八十多集吗?撒泼耍赖您今年贵庚。”
可他其实没有从刚才那场惊恐中挣出来,四肢十分发虚又不断冒汗,像酷暑油柏路上的冰激凌。面部肌肉往下走,大大弱化了攻击力,睫毛垂敛,一颗两颗明亮的泪珠,圆眼睛糖分过高,冷笑也会像月光的冷笑。
所以盛启泽笑着说:“嘴停不下来的小机关枪,我还不知道你?口是心非。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自己也说过,我们扯平了不是吗?谁都会犯错,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开始不好吗?回家吧,今晚就定宾客名单,下个月婚宴的。”
“yue。”
一个正经中国字都欠奉,解锁屏幕直接报警,手机却被夺了过去。
是欠了威逼,才迟迟不到手。盛启泽这次就别有心得了,今夜的强吻名为势在必得。
而一个虚脱的omega,不存在任何可能抗衡alpha的力量。
破开车窗——
子弹击碎青色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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