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病房的门被推开。
陈羽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听着脚步声慢慢的逼近,另一只手在被子下面紧紧的攥着,手背忽然一凉。
她睁眼睛,护士已经将针头取出来。
她看着空空的输液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坐起身看着门口的方向。
薄寒生站在病房的门口,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眉眼冷漠。
陈羽垂下眸,伸出一只手按住手背上的药棉,但是那只手手腕上有伤,她这样抬起的时候,用不上力气,指尖轻轻颤抖着。
护士看到如此,对薄寒生说道,“先生,您过来帮她按着吧。”
薄寒生沉默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就这么站在门口。
护士有些尴尬,也看出了情况不对,跟陈羽叮嘱了几句,‘平时不要拎重物’之类的话,就离开。
病房里,死寂一般的沉默。
陈羽咬着苍白干涩的唇瓣,指尖颤抖着,过了几秒钟,她松开手,有些难受的皱起眉。
一只手在这时候按住她手背上的药棉,男人的手指修长好看,陈羽怔怔的看着手背上的那只手,唇瓣咬的越发的紧了。
过了两分钟,薄寒生将手松开,深深的看着她,只是一直没有开腔。
陈羽看着薄寒生的动作,好像一刻都不想停留一般,手指无力的攥着,然后她拿掉手背上的药棉,看着上面的针孔。
隐匿咋一片青色之下。
薄寒生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皱了眉,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句话。
‘你没给我按好,都青了’
是小女人较软又妩媚的嗓音,薄寒生移开视线,这句话还是徘徊在脑海中,他摇了摇头,想将脑海中这一句话拂去,但是去无济于事。
这是傅明烟说的。
陈羽伸手指了指病床旁边的椅子,“你坐下吧,你腿不……方便……”
“怎么,你也觉得,我是个废人?”
薄寒生说着,一笑,拉开椅子坐下,但是眼底是浓浓的讥讽。
陈羽听见他这一句话,却没有忽略那一个‘也’字,还有人这么说过吗?她下意识的想起傅明烟,脑海中甚至能勾勒出傅明烟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笑的一脸妩媚的样子。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羽苦笑,看着她,“你喜欢……你在意她的说的话。”
看着薄寒生沉默,陈羽又说,“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医院,为什么……”
薄寒生摸出一根烟,点燃,英俊的眉宇上浮上青烟白雾。
陈羽看着他,“你以前,不抽烟的。”
“你身体里,可是流着我太太的血,别浪费了。”薄寒生将手中的烟点了点,烟灰落在地面,“以前的事情也只能是以前了。”
他说完,站起身,身影颀长笑容淡淡,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的方向,“景小姐来薄氏当清洁工实在是委屈了,明天我让财务部把你这个月的薪资给了,景小姐留过洋,念得名牌大学,来薄氏可惜了。”
“我大一就退学了。”
薄寒生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我去找你了。我去了,那时候你已经走了。”
“我跟爸爸断了关系,我再也不是景家的大小姐了,他那天把我锁起来了,我好不容易跑了出来,我打你的电话你没有接,我去你家找你你和小然都走了。”
“你来了澜城我也跟着一起来了澜城。”
陈羽说着,声音带着极力压制但是却无法控制的哽咽。
她看着那个停在门口的身影,掀开被子,走过去。
“我恨盛晚安,我恨她,恨她轻易的将你从我身边夺走,如果不是盛晚安我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我不再是景家的小姐,我也不会沦落成这个样子,都是盛晚安。”
陈羽苍凉的笑着。
“我怀孕了,大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