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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明炎,是你的亲弟弟,是朕的二皇子,不是什么艳俗的寒玉公子。”
“陛下执意要立他为太子,你——会后悔的。”
晋王出了宫后脸上冰冷的神色稍稍化开,他转身再度看了眼身后宫殿。
“父皇,你对我不公。将我戏耍于掌中,那么...也请你尝尝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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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气氛怪异,慕修寅才回到含章殿,一眼下青黑,下巴上长了胡茬的落拓男人就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卿离直勾勾盯着慕修寅,眼中血丝密布。
“晋王薨了。”
慕修寅稍稍睁大了眼,反问了一句。
“什么?”
“你走后朝中之人认为你必定能建军功,加之陛下宠爱,太子之位于你如囊中物。于是一些无利不起早之辈上书提议册封太子,并且大肆攻讦前太子...哦,也就是晋王。”
卿离闭了闭眼。良久,声音嘶哑的继续说道。
“前不久,传来你失踪之事。与此同时,晋王遭到刺杀。但金吾卫是陆郁,他拖延时间延误了救人机会,我只好带人过去。可,为时已晚。晋王被伤了要害,救治不力,伤重而亡。”
一时间,沉寂无言。卿离始终直勾勾盯着慕修寅,颤抖着手在袖子里掏了几次才将东西掏出来。
“你来京时,带着十个侍从。他们各个面容不错,且是少有的高手。这是我在现场找到的留有西陆国印记的布片。你身为西陆国君,别说这跟你无关。”
“所以,你以为是我做的。”
卿离摇头苦涩的望着他。
“我以为自己能感化你,让你放下仇恨。事实上却是我的血亲一一惨死。慕修寅,你怎会变的如此可怕?难道在你心目中,报仇便是如此重要?”
他用的是问语,但口气却根本不给慕修寅开口解释的机会。此刻的他,已再也不相信慕修寅,甚至他心中居然萌生了一丝对慕修寅的恨意。
他爱的如此卑微,却换不来这人对他的迁就。
卿离扔下那块染有晋王鲜血的碎布,失望的转身离去。
“自以为是的家伙。”
慕修寅闭上眼,低声长叹。
因晋王之死,朝堂上再度开启了对太子之位的争夺。为了打压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二皇子,于是有人朝慕修寅的军功下手。
甚至生拉硬扯,将晋王遇刺之事也怪罪到慕修寅身上。
明潇看着这些人为了他的位置快打出狗脑子来,一声冰冷的“退朝”将这些人晾在了大堂上。
皇帝只能由慕修寅来当,这个看似繁盛的王朝已经从根子上腐烂。没有一个脑子清楚且手腕狠厉的人,大夏迟早要完。
想了想,自打他俯身以来,原主的意识就一直不消停。他也需要找地方好好融合残留下来的意识。
晋王之死他不在意,历史上太子还没来得及登位就被派出去抵抗反叛军,最后死在战场上。
但晋王的死给明潇敲响了警钟。历史上的明炎没有后代,他死后被打压的世家矫诏推了个傀儡上台。大好基业,就此而亡。
他不否认慕修寅的行为在未来看来是明智远大的,但在当下而言,却太快了些。
慕修寅急于打造出一个理想乡,加之幼年经历,除却朝政他必生都在跟世家斗,最后可以说是被拖累而死。
明潇让慕修寅过来,终于松口要立他为太子。慕修寅垂首静立,听到明潇要他暂缓对世家豪族下手时,慕修寅缓缓抬起了头来。
那是一对清冷如冰潭的眼珠,却在眉宇微动间流露出些许高傲与不耐烦的戏谑。
明潇哑然。
“朕知你内心宏筹壮志,你所做的在未来而言也是了不起的。但现下无人会理解你,欣赏你。莫要忘了,如今的寒门读书人,是掌握在世家手中。”
“哦?所以陛下是要继续纵容这些把持资源垄断朝政的蛀虫。”
“不!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赶尽杀绝。”
明潇对慕修寅少有的顽固烦恼的皱起眉头。
慕修寅抬起脸来,那张美到恍惚的脸上不复淡然。强烈的气势令明潇也不禁心颤。
慕修寅仰着那张出尘入仙的漂亮脸蛋,踩着漫不经心的步伐一步步逼向明潇。
“我并非不懂您的意思。或许在您而言是出于好意,但在我看来,却是在干涉我的决策。”
在明潇跟前站定,他比明潇要稍矮一些,气势却比明潇更强。明潇被那双浅淡的蓝眸蛊惑着,又害怕却又舍不得挪开眼。
啊!如此耀眼的人,便是未来那个未来收拢整个东大陆版图的男人。
明潇眼中只剩下慕修寅开合的绯色薄唇,如花瓣一般糜丽的唇,吐露着的却是叫人胆寒的野望。
“便是之后万劫不复,我也必须去做。这不是眼下的利益衡量,我只有在这里给予他们狠狠一击,剔除了不必要的烂疮,他们才会记住,不该伸的
', ' ')('手就要做好爪子被剁掉的准备。坐上这皇位,若是要得世家口中的好名声,那势必对不起黎民百姓,若是要从黎民百姓口中获得好口碑,那势必,这些蛀虫,都不能活。陛下你两边都想要,于是妄图镇压百姓的声音,这是何等的愚蠢。我与您不同,我有足够的准备,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陛下您若和平移交皇位那势再好不过,当然,我亦早做好了武力夺取的准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明潇震怒的质问,慕修寅叹了口气。那一瞬居然恢复了昔日那个无心无情,满身暴戾的魔头模样。
“这段时日,我一直按照你们给我的剧本来演。可惜,那剧本无趣又恶心,我已经厌恶了。一直等着您退位或是听着你们口口声声说着多爱我对我多好,却又拼命往我脖子上加镣铐。企图将我改变成合心意的模样。啊~是什么给你们我失忆了就会受你们摆布的错觉?”
青年微微勾唇,脑袋可爱的偏向一边。
这一刻,青年同那个少年的模样重合在了一块儿。
明潇想解释,但下一刻,腹部一痛。他低下头去,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插在肚子上的匕首。
而青年那只平日里只捧书拈棋子的手牢牢握着刀柄。
慕修寅凑到明潇耳畔,柔声低语。
“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乖乖禅位,那要稍微忍受一下你的可笑也不是不行。可惜!”
噗呲——
匕首拔出,鲜血飞溅到白发青年玄色底色的衣服上。
那仿佛从黑里透出的血色,无人发觉这件衣服上沾染的鲜血。随着明潇的倒下,慕修寅的双眸也随之垂下。
漠然看着脚边昏死过去的人。
“怎么做皇帝,我不需要你来教。”
五名蒙面侍卫走进来,装作看不到般直接去拖地上的明潇。
直到他登基前,明潇都会被囚禁在宫内。
第二日,便传出明潇病重,在病中的帝王直接宣布让二皇子明炎继位。
看似仓促的决定,宫中与司礼兼却好像早就知道一般做足了准备。新的帝王衣袍与冠冕,以及相配的依仗等等。
卿离一直沉浸在仅剩的血亲也死亡的打击中,对慕修寅登基为帝之事也不闻不问。
慕修寅登基当日,青年穿上崭新的玄色衮袍,头顶是乌紫明珠的冕旒。他腰间悬挂着从明潇那儿得来象征天子权柄的长剑,另一边却是一把金鞘弯刀。
仪式一步步完成,作为帝王如今唯一伴侣的卿离因还有个相国身份。作为文官之首,他今日站在头排,旁边是武官之首的明煌。
一切尘埃落定,慕修寅正式入主帝王宫殿。但身为他母亲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却只在登基仪式上出现过一面。之后的朝拜列祖列宗等一系列活动,却再不见踪影。
直到一连提高庶民待遇的命令下达,卿离才察觉出不对劲。
然而明潇已被慕修寅锁在了他宫殿的密室中,卿离根本见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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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皇后这个位置当腻了,朕不介意废了你。”
身着帝王服饰的慕修寅头也不抬的批改着面前奏折,语气冷淡好似再回答“不喜欢吃就别吃”,卿离忍了又忍,一掌撑在桌面上。
“陛下在哪,我要见他。”
旒珠摇晃,慕修寅手中笔停顿,他缓缓抬起头来。系在雪白脖子下的红色缨穗动了动。不知为何,银白头发的帝君在看人的这一刻,尽给了卿离他眼珠是红色的错觉。
待再仔细看,那眼珠已经恢复了漂亮纯粹的蓝色。
“陛下?不就在你跟前么。”
“我指的是明潇陛下,你把他弄哪去了?”
卿离眉心紧蹙,咄咄逼问道。
“你...”
终于意识到面前人的改变与危险,卿离撑着桌面的手不自觉松开。
“陛下皇位早属意于你,你何必...大逆不道,对陛下出手!”
“你也想教我怎么当皇帝?”
“告诉我明潇陛下在哪,你这么做不怕让人知道你这是要被千夫所指。”
“放心。”
慕修寅将笔搁到笔架上,十指交握面容平静的看着他。
“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如今大局已定,若你非要追究他的去向,只怕引起朝堂动荡,指不定谁是罪人。”
“你疯了!”
卿离失控骂道。
“卿相,一朝天子一朝臣,卿相这是只相当明潇的臣了。”
“自你登位以来手段酷烈,朝堂之上已有流言蜚语。你若继续执迷不悟,只怕皆时你立足不稳,你准备如何做?用兵马镇压?还是你觉得你这个位置得来很正。莫忘了,晋王之死至今还未翻篇,若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你。你独木难支。”
慕修寅面容平静,仿佛看着个任性跟父母闹的稚童。卿离却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他颓败的放低了声音,哀哀看着他。
“太子,是我所
', ' ')('杀。明潇企图操纵我,现下也被我囚禁。你要尝试挑衅我吗?”
卿离豁然抬头,对上青年那张自始至终没有多余表情的脸。
“你乖乖的,我不介意像荣养太后一样养着你。我的后宫也只会有你一人,但你非要碍事的话。”
挡在面前的乌紫旒珠被气浪拂的剧烈摇晃,那一瞬间,卿离清晰感受到了来自慕修寅身上的杀气。
顿时心神剧荡,他不禁后退两步,张口想说什么,胸口却梗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放在身侧的手掌用力紧握成拳,他好疼,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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