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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宋祭酒这么埋怨,贺彰觉得自己忒委屈:“俺、俺倒是想拦,可是王爷那个性子他拦不住呀.....!”
宋祭酒急得都快火烧眉毛了,也没功夫和他细说,只哑声道:“想来王爷还没走远,我去拦下他,你快和哥哥汇合,尽快找到萧二。”
“这....是!”贺彰点头应是,又把手里的缰绳递给他:“军师您骑马过去,没准儿会快一点。”
“好,快走吧。”
宋祭酒来不及多说了,匆忙翻身上马,像阵风似的冲出了山寨。
一大片的梅花碎在冰里,满山的白色好像都是冰雪的滋味。
秦霜骑着马,骏马飞快地踏过环山的厚雪,留下了一串串的印记。
他的手脚筋虽然断了,但这些年马背上的本领却没有荒废,天没大亮便到了山脚下。
按地图上所画,走出渡关山就是沙关,如果能平安穿过荒凉的沙关,便可抵达渝沙庄。
秦霜把手里的地图收起来,握紧手里的缰绳,望着前方辽阔的道路,正要接着前行,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嘿,这大冷天儿的,居然还有人赶路,真是不怕死呦!”
他侧头一看,身旁破旧的客栈忽然走出一名小二,正用怜悯的眼神打量着他,好似秦霜即将进入的是人间炼狱,而不是荒寂无人的沙关。
秦霜冷眼看着那小二,从衣袖里取出一枚银两扔给他:“前面的沙关可有人?”
“有、有有有!”瞧见银子,小二立马站直身体,凑上前抚摸过秦霜骑着的马,仔细地看了眼马蹄子,这才回答他:“这位客官,要是咱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从渡关山来的吧?”
“你如何得知?”秦霜挑起眉,冷艳的面容十分镇定。
“嗨,放眼几百里,除了渡关山,上哪儿找这么好的马呀!”
“不是我说,客官您骑着这马闯沙关,那太招摇、太危险了!那里面可都是杀人如麻、恶贯满盈的马贼,会吃人的!”
小二把手抄进袖子里,皱着一张朴实的脸看向他。
“会吃人?”秦霜的面色不变,毫无惧怕的意思。
“没错儿,您长得这么好看,可不得被那些饥渴歹毒的贼人给.....”
说到这儿,小二止住了声音,急忙跑回破客栈里,取了件东西递给他:“客官,咱也没啥能帮您的,这个斗篷您收下,好歹也能遮挡一下您的脸。”
“也好。”秦霜把那件灰黑色的斗篷接过来,用它遮挡住自己的容貌后,和小二作别:“多谢了。”
“嗳,客官您一路当心呐。”
小二捧着手上的银子,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叹息着摇了摇头,才匆忙回了客栈。
迈入传闻中官、匪、民三不管的沙关,秦霜明显感到浑身的凉意更重了。
四周分明没有人的行踪,可他总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蛰伏在黑暗里,正用嗜血阴冷的气息窥探着他。
蒙蒙薄雾下,黑色的骏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怎么也不肯继续前行了。
住视着不远处的冷雾,秦霜抿起了唇角。
前面到底有什么,会让身下的马怕成这样?
他从腰旁取出匕首,凤目中已有几分戒备。
“呜呜、救救我,娘、爹.....谁来救救我.....”
正当他翻身下马,准备徒步穿过幽深的峡谷时,耳边忽地回响起孱弱的哭泣声。
这声音稚嫩清脆,听起来像六七岁的孩童。
秦霜动作利落地拔出匕首,寻着那声音找过去,便看一个六七岁的男童正在岩石旁哭泣。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见是弱小无依的孩子,他立刻卸下了防备,把匕首收了起来,蹲下身问道。
小孩穿的很单薄,脸上、双手和双脚都带着伤痕。
秦霜大致看了一眼,那些伤有鞭打出来的、用铁钳烙伤的....都是他最为熟悉的痕迹。
“我、我,爹和娘都被土匪杀了.....呜呜.....”小孩低声哭泣着。
“你叫什么名字?”看他冻得浑身发抖,秦霜脱掉斗篷,轻轻披在了他身上。
这本来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举动,但这时的秦霜完全没有察觉,孤冷幽静的峡谷里,除了面前的孩子,还有几双阴险的眼睛正盯着他。
“大哥.....大哥你快看!他娘的,没想到等了这么长时间,等来个绝色啊!”
半山腰的岩石旁边,几十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窥探着山下的一切,看清楚秦霜的容貌后,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我叫、小叶。”
看到秦霜的脸时,小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有点挣扎的咬住了下唇。
“爹和娘死了,我趁他们不注意,跑、跑出来的。”
小叶哽咽了一下,垂着双眼低声回答道。
“你不用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秦霜轻拍着他
', ' ')('的头,又冲他伸出手。
“离开.....?”看着他白皙的手,小叶愣了很久,紧咬住牙齿,感激的流了泪:“大哥哥,谢谢你。”
这一刹那,他突然站起身,从身后拿出了药瓶,把里面的药粉撒向秦霜。
“什么——!你....咳咳——”
毫无戒备的秦霜来不及反应,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缓缓倒在了雪地里。
在意识消散前,他听到了陌生的狞笑声,接着就两眼发黑,彻底陷入了黑暗。
一盆冰冷的水浇在头顶,使昏迷不醒的秦霜慢慢睁开了凤目,模糊的视线里,一群身穿粗布袄的男人将他团团围住,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
待眼前的景象清晰后,秦霜发现自己被带进了山洞,用铁锁吊在木桩上,根本移动不了半分。
“小叶,你....为什么。”
环顾四周,在看到站在火堆前的小孩时,他才惊觉自己中计了。
而男人们接下来的话,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大哥,小叶这小子今天干得不错,就别揍他了,打了这么长时日,我都打累了。”
一个面色蜡黄,身穿麻布棉袄的中年男人咧着嘴,向为首的男人请示道。
为首的男人面带刀疤,长了双骇人的三角眼,看起来是这群马贼的领头人。
“累?怎么玩娘们的时候不见你累?我说老麻子,让你管个小孩你都这么多事儿,真没用。”
没等马贼老大发话,另一个长相似猴的瘦高男人就憋不住了,立即出声指责着他。
“瘦猴,你他娘的敢说老子?你别忘了,这小子还是老子我抓回来的!要不是他,怎么能给咱搞来那么多娘们和财宝!”
听了他们的对话,秦霜的心底有些发寒。
这群人,竟然用一个孩子做饵,来引诱过路人落进陷阱吗?
还有小叶冲他洒的东西,那阵怪异甜腻的味道,究竟是什么?
“都闭嘴。”听身后两个人要吵起来了,马贼老大呵止住他们,又用露骨的神色打探着秦霜。
“今儿收获不小,你们还吵什么?!”
经过他的制止,名叫老麻子和瘦猴的男人都闭了嘴,把心思全放在秦霜身上。
“老大说的没错,哥几个都多少天没开荤了,还是快动手吧——!”
秦霜的衣襟都湿透了,柔白色的亵衣水淋淋的,若有若无的勾勒出他柔韧的腰线,冷艳的韵致,皆因那氤氲的水汽变得迤逦。
“你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握紧双拳,轻抬起下颌,即便在生死危急、前途未卜之际也保持着冷静。
“什么人?哈哈哈哈——大美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秦霜的话音刚落,马贼中就爆发出了大笑声。
蹲在角落里的小叶见此情景,面色又白了几分。
“咱就实话告诉你,进了咱们大名鼎鼎的马贼帮,你就甭想出去了。”
老麻子自人群里走出来,提着刀在空中比划两下,眼底的光愈发脏污了。
“所以你们便用柔弱的孩子做饵?”秦霜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说着他鄙夷的蹙眉,冷声道:“低贱。”
他的肤色白如瓷器,长相又清冷明艳,平日里平淡的瞧人时,总带着不可亵渎的气质。
就算如今的神形稍显狼狈,也难掩那身凛冽绝傲的风范,看得马贼们内心有点发怵,却还是压不住想把他拉下神坛的欲念。
“你他娘的敢骂老子!我让你骂——!”
秦霜的话刚说完,眼前便飞过了什么东西,随着棉帛撕裂的声响,一道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身上。
“呃啊——”
抬眼看去,恼羞成怒的老麻子正手持长鞭,急不可耐地看着他。
回想起小叶手臂上的伤痕,秦霜双目一暗,手脚有些发凉。
“你们就只有这点本事了么?”
他张开微白的唇,不遗余力的讽刺着眼前的马贼们:“堂堂大男人,用孩子做诱饵烧杀抢掠,这样的大名传出去,倒是真的会让旁人闻风丧胆呢,毕竟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也没几个人能干得出来。”
几十个马贼被秦霜激怒了,纷纷叫嚣着要折磨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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