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安羞愤,伸出手想拍掉灰,想到自己手是脏的,不敢动,只能埋着头,闷声闷气道歉。
“……我错了。”
一个脏手印,他不在意,就是想看看小姑娘这幅小模样。看到了,心满意足了。
“老老实实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后我回来。不许下床。”
褚余交代了一声,起身离开。
柳安安目送褚余离开后,宫女们鱼贯而入。
“美人!”
郡青女官取了湿帕子来,细细给柳安安擦了擦手上沾的灰,不住的后怕。
“今日要不是陛下反应快,美人当真危险!”
柳安安当时急着保命,周边一切都没有注意到,她只知道暴君反应极快,却不知道当时的场景。
“他……他反应很快?”
“那是自然!”郡青女官素来沉稳,这次都忍不住,“当时三皇妃朝着美人刺来,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美人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动,是陛下第一个反应过来,打歪了三皇妃的手。之后美人躲避,才能躲避的顺利。”
柳安安垂眸。
原来,他是反应最快,最先来救她的那个。
柳安安摊开已经擦干净的五指,伸展,蜷缩。
“美人可千万记得要与陛下好好道谢。”
柳安安闷着声:“……会的。”
她欠他的。
天牢里。
单独关押起来的三皇妃跪在地上,一直在哭。她一边哭一边叫骂,全然看不出身为皇妃时的礼教。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妇人。
铁栅栏前,男人的一双靴映入眼帘。
三皇妃猛地抬头,高高在上的帝王就站在牢狱门口,他的袖子上,甚至还带着一个可笑的脏乎乎小手印。
一看就知道是谁。这个男人,居然也能容忍。
褚余静静站在那儿,一双眼落在三皇妃身上,说不清究竟是如何。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褚余,你当真是个恶鬼!早些年,我只恨你怎么没有在那一次中死去!”
她越来越疯魔,爬起来伸手试图穿过铁栅栏。
“褚余!你别忘了,当初你险些死在外面,是我!是我去告诉了姚太傅,姚太傅派人将你从豺狼下救出的!”
“你杀我丈夫,我认了。你们天家兄弟为了帝位,相互杀戮又算什么。可你万万不该连一个一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褚余,你这恶鬼,你没有心,你生下来时,就该跟你的恶鬼娘一起去死!你不配活下来!”
褚余一直任由她叫骂。
眼神冷冰冰,像是看一个死人。
“你儿身边的乳娘,是申王派来的。每日吃了毒,让你儿喝掺了毒的奶。伺候他起居的丫鬟,是孙超的人。你儿摇篮里藏有一根针。他夜啼不止,日日叫痛,是你陪嫁丫鬟所为。近日病重,是屋子里点的香。”
三皇妃彻底呆滞了。
“你,你在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你骗我,你骗我……这不可能!”
褚余冷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过于清醒,也过于让她感到刺痛。
不……
不是真的。
三皇妃拼命摇头。
“她们都是看着我儿出生长大的,她们不会这么做。是你,要杀我儿的人,只有你!”
“愚不可及。”褚余懒得与她费口舌,“你儿若死,于朕毫无益处,却是一个很好攻击朕的把柄。”
三皇妃软软跌在地上,眼神溃散。
“你曾对朕善心过,朕也善心还你。”褚余的视线落在软瘫在地的三皇妃身上,有些复杂,“朕,本不欲杀你。”
三皇妃心脏狂跳,猛地盯紧褚余袖子上的那个灰色手印。
下一刻,褚余的声音冷了几度。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她出手!”
“朕,绝不容忍。”
柳安安趴在床榻上,汤池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就等着时辰到,去沐浴。
殿外的宫女忽地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