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玲珑就这么脚底下一滑,剩下的半碗牛乳不偏不倚,泼到了她身边的床榻上。
刚刚拍的松软的床褥直接湿了个透。
“奴婢该死!陛下赎罪!美人赎罪!”
玲珑捏着空碗扑通就跪了下去。
柳安安一回头,丫鬟跪在地上已经认错了,而那床褥上的湿渍已经渗了下去。
这一切就是在柳安安和褚余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快得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褚余眼睛眯了眯。
跪在地上的丫鬟什么心思,除了他家笨呼呼的傻丫头,谁都能看得出来。
“陛下,这丫头手笨,是奴婢没有教好。”郡青也上来屈了屈膝,却说道,“只是这床榻已经湿了睡不得,不若陛下今夜,与美人挤一挤?”
柳安安看那湿了下去的被褥,问:“换了被褥不就行了么?”
一碗牛乳,分量又不大。
“美人!”
郡青和玲珑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无可奈何的绝望。
褚余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和赔笑的郡青。
这俩仆从倒是团结一心,只他家傻姑娘还没有开窍,根本不懂这两人的用心。
“这怎么能让陛下睡在浸透了的床榻上呢,对陛下不敬,这样是不合规矩的。”郡青不着痕迹堵住了柳安安的话。
柳安安又想到,元晨殿又不是只有一个内殿,往日陛下来了,不也住过偏殿吗?
“不是还有……”她话音未落,就叫郡青急匆匆堵住了。
“美人,天寒地冻地,如今没有旁的法子,不若美人还是与陛下……同寝?”
天寒地冻。柳安安想到如今外面的温度,实在没有勇气撵褚余去偏殿。
至于同寝,又是这个词。
柳安安回眸看了眼她睡惯了的床榻。
挺大的,再睡来一个暴君,似乎也不是装不下。
冬日里,挤一挤罢了。
“行吧。”
柳安安很有当家做主的范儿,主动招呼褚余:“陛下睡外侧还是内侧?”
如此时候,拒绝了,倒是有些多余。
褚余淡定掀起衣摆坐在床榻上,朝着小姑娘勾了勾手指。
郡青抱起只略微沾湿了一点的被褥,和玲珑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两人退出内殿,只留了一盏略微昏暗的烛光。
殿内烧得温度是最适宜人的,暖烘烘地,有种午后犯困的温柔。又是柳安安平日里睡觉的时间,褚余勾勾手指头,她就过去爬上床榻,坐在床边看了看,还是在等褚余的指示。
男人直接搂着她的腰将她扔到内侧去。
冬日的被褥看似轻薄,盖在身上暖烘烘地。柳安安不喜欢玉枕,用的是软软的棉锦枕,而这个枕头这会儿就在褚余的后脑勺下垫着。
柳安安伸手捏着枕头的一个小角落,往自己这边轻轻地拽了拽。
拽不动。
哎呀,他好重。柳安安悄咪咪又用了点力。
好歹给她一点点呀,就一点点,不然睡不好的呀。
床都让了出去了,总要给她分一点枕头的吧。
安静的内殿里只有她奋力偷枕头的窸窣动静。
还是拽不动。
柳安安小心翼翼打量睡在外侧的男人,他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可是任由她拽枕头,多大的动静,他都不睁眼。
不对,他肯定没有睡着!暴君是故意的!
柳安安反应过来后,用力拽了一把。
这一拽时,褚余恰到好处地抬了抬头,枕头上毫无重力,用力过猛的柳安安,直接抱着枕头一头栽倒在被子里。
柳安安挣扎爬起来时,隐隐约约听见褚余似乎短促地笑了一声。
怎么能这样!
气鼓鼓的柳安安抱着枕头爬起来,身侧的男人好整以暇,双手交叠放在脑后,眼中不含困意,打量着她的模样,像是看耍猴戏。
拿她取乐呢!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