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肆眸中闪过一丝冷色。
他再清楚太后不过了。太后其实不想让刘肆活着, 再扶植一个人上位,太后仍旧是太后, 齐家的地位仍旧和之前一样。刘肆这个儿子,对太后而言可有可无。
在太后的眼中,刘肆大概并不是她的儿子, 而是她的仇人。刘肆夺走了她今生最重要的人。
倘若让太后知晓,虞夏对刘肆的重要性,刘肆毫不怀疑,太后会手刃虞夏来泄愤。
太监伺候刘肆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给刘肆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寝衣。
恍惚之中,虞夏觉得自己胸口透不过气来,闷闷的感觉一直在她的胸口积压着,让她有种窒息。
睁开眼睛时天还没有亮,房间里更是暗黑一片,虞夏靠在了枕上,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还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不想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但是,每当她开始回想时,脑袋就一阵一阵的疼痛。
为什么呢?
为什么人人都有过往,只有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究竟是谁?她的身份,是这些人口头上赋予的,还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她的过去是真是假?真的没有人喜欢她,只有刘肆喜爱她吗?
荷雪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不管虞夏问什么,她都不会告诉虞夏。
虞夏揉着自己的额头,手臂突然被人握住。她回过身,看到了刘肆。
昏暗之中,男人的面容隐晦不明,虞夏凑了过去,搂住了他的脖颈:“陛下……”
刘肆拍了拍虞夏的后背:“怎么不睡了?”
虞夏靠着刘肆滚烫的胸膛,她呼吸轻软芬芳,声音也软软的,带着一股淡淡的睡莲香气。
让人心驰荡漾。
刘肆呼吸热了几分,按在了虞夏的腰上:“从前你那么贪睡,如今怎么睡不着了?”
虞夏自己也不知道,她咬住了刘肆衣物的一角:“陛下给我多请几个大夫来看看吧,我好想快点恢复从前的记忆,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里才安定一些。”
刘肆“嗯”了一声:“朕比你还着急,朕也在想办法。”
虞夏道:“不知晓太后还会不会叫我去她那边去,我看到她很害怕。”
刘肆抚摸着虞夏浓密的长发,将她搂得很紧。
虞夏仰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下巴,刘肆的五官容颜极为出众,有这样俊朗的夫君,自己躺在身侧看到也喜欢。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不想过去就称病不去了。她让人来你宫中找你,直接将人轰出去。”
虞夏道:“哪有这样的……”
太后毕竟是长辈,又是她的婆婆,长辈让她过去,她如果推辞不去,总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刘肆将她搂得更紧,虞夏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良久之后,他在虞夏的耳廓轻轻一吻:“公主……”
虞夏朦朦胧胧的“嗯”了一声。
刘肆道:“那个时候,只有疼痛吗?”
虞夏的脸色又红了,她道:“不要再说这个了。”
小姑娘家,到底还是脸皮薄,很多事情不想自己说出口,更不愿被别人问起。
刘肆捏着她的手指,注视着虞夏的眸子:“嗯?”
虞夏把脸埋在刘肆的怀中,小声嘟囔:“都是你的错……也不提前告诉我,害我这么痛……”
刘肆闷笑了起来,拍着虞夏的背:“好,都是朕的错。傻公主,朕向你道歉可好?”
虞夏显然不想再说这个,她又阖上了眼睛,两颊晕红:“陛下说句好听的。”
“什么好听的?”
虞夏想了想,也没有想出来。
刘肆道:“好了,继续睡吧,朕最喜欢的就是小公主。”
虞夏在刘肆的臂弯里又睡着了。
见她睡了,刘肆在床边摸了摸,果真摸到了被她扔到了一边的药瓶。
打开药瓶,里面的药膏还是满满的,等虞夏彻底熟睡了,刘肆才给她上了药。
次日虞夏醒来时,身边已经空空荡荡的了,凤仪宫里的宫女给她送了衣物来,梳洗过后,虞夏回了凤仪宫。
她这边刚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太后那边传人过来对虞夏道,记得去向太后请安。
虞夏喝了口茶,荷雪送了太后宫中的太监出去,临了还在人手中塞了一把金瓜子儿:“我们娘娘这两日身体不适,太后那边,是每日都要请安?”
太监道:“后妃可不都要去太后那边请安?贤妃德妃等人每隔两天都会去一次,艳妃娘娘则是天天去。皇后在宫中养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宫里一直没有提醒她,不过这个规矩一直都有。”
送了太监离开,荷雪这才进去道:“太后看来是有心针对公主。”
虞夏垂眸喝着茶,良久也没有开口说话。一直在这凤仪宫里的确不像话,她的身体慢慢康健了,如今比上个月要好很多。太后才是后宫之主,她手中并无实权,不去太后那边请安,的确不太像话。
哪怕昨天刘肆说了,她不想去就不去,可她还是不能按着刘肆说的去来。太后是刘肆生母,对待母亲,刘肆明面上要有敬意,要是因为自己恃宠而骄,让太后找到刘肆跟前去,这就不大好了。
虞夏害怕太后的神色,害怕太后阴沉的眼神,不过也只会在太后宫中待个片刻,长久不了。
荷雪让其他宫女都离开了房间,在梳妆镜旁为虞夏重新梳发,她轻声道:“公主,陛下的宫中没有一个女人是简单角色,她们对你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不要把她们当成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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