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他是位居人臣的臣子。
本想着如此相安无事,可总有人想要掀起波澜,不让这日子安生。
周老夫人不知道他心里绕绕弯弯地想这些什么,只管嗔怪她自己的儿子,道:“哪里就一日耽误不得?我看你啊,就是在府里待不住,总也不愿意回府。”
周以端随手端起桌上一盏茶,随口抿了抿,道:“儿子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当然不能日日待在府里,只做娘的儿子。”
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张若言正端着一盏茶,本想着递给他的,没想到他连看都没看到,圆圆的小脸上不禁浮出一丝苦笑,将那茶盏放在桌上,身前的手揪着手帕。
周老夫人明显是看出来了,忙也拉过张若言的手,往周以端的手上一放,对自己儿子笑道:“你啊,做个臣子,做得不错,做为娘的儿子呢,为娘也是很满意的,只是……只是你也要做若言的夫君,总不能事事都先考虑公事,从不念着家里一点私事吧!”
张若言的手覆在周以端的手背上,凉凉的,能感觉到他手背上带着伤痕,心疼道:“夫君,你手受伤了,要不我去房里给你拿一些药吧!”
她话才说完,周以端的手就已经抽离出来,她的手下,空荡荡的,没有了刚才那一份凉意,不由得尴尬的也收回自己的手。
“不用劳烦夫人了,这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理寺的药要比家里的药好一些,所以不用担心、。”
周以端倏地起身,向周老夫人道:“娘,儿子明日还有许多要事,就先行退下,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你累了好几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一会儿子的。”
得了周老夫人的话,周以端作揖退下了,没有看见背后有一个人的目光,一直留在他的背影上,灼热而滚烫。
周老夫人见着她眼神里的落寞与失望,不由得安慰她几句,道:“若言呐,你也不必太过伤怀,他这孩子就是这样,整日忙这忙那儿的,在事业上要强得很,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个位置,你多少得理解他一些。”
张若言点了点头,扯出一丝苦笑道:“儿媳只是担心夫君的身子罢了,没有抱怨夫君的意思。”
周老夫人长长叹一口气,觉得这个儿子虽然是个好儿子,但不一定是个好夫君,不禁有些同情起张若言来,道:“诶……今晚他左右是要留在府里的,你去好好服侍他,兴许啊,该有的指望,就都有了。”
周老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张若言不可能不懂,脸色一红,低着头道:“是,儿媳知道了。”
说着便福了福身子,退下了,往内院走来。
周以端洗漱过后,便在书房里坐着,冷冷清清一个人,盘腿坐在书案面前,手上捧着一卷书,是和最近的黑血莲有关的书,那些蛊师和药师已经抓了不少,可总也问不出来那个什么护法所在。
那个护法才是拿着皇后娘娘读心镜的人,于公于私,他都要第一时间拿到那面读心镜。
这让他不由得攥紧了手,没有注意到书房里缓缓走进来的人。
当初那个活泼的姑娘,终究是在内院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中,熬成了如今只会苦笑的少夫人。
终究难逃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