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萧耀放下白子,嘴角挑了挑道,“那次下得如何,我也说不清楚了,只记得回宫之后,被父皇训斥,说七叔生病已经很是疲累,我还要去打搅,罚我抄书,父皇是真的关心您。”
萧廷瑞手指微微收拢:“我如何不知,就是因为皇兄太过担心了,才搬去寒月寺,这样不容易见到,皇兄就不会伤神。”
若真是,那也太过体贴了,不止为父亲受伤,还为怕父亲伤心,搬离喜欢的京都,萧耀心道,这真是一个大圣人了。不过萧廷瑞而今在别人眼中,便是如此一个形象,莫政君差点杀了他,他还能替她求情,光这一点,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萧耀将白子落下,与之前布下的棋子合拢,形成一条长龙般,无声无息,将左下一片尽收囊中。
萧廷瑞目光凝了凝,暗道这萧耀果然厉害,真不愧是萧廷秀的儿子,不过论到阴谋诡计,谁又比得上萧廷秀?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故意引诱秦王来暗杀他,又让自己的好弟弟来挡箭,一箭双雕,到最后,却装出情深意重的兄长样子。
谁相信,谁是傻子。
这么想着,手指却猛然一颤,差点将棋子掉落。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按了按,叹口气道:“头疾虽有好转,手却偶尔不听使唤了,”看向萧耀,“阿耀,还得继续辛苦你岳父了。”
“岳父原本也关心您,非常希望您痊愈,您有何处不舒服,尽管与岳父说罢。”萧耀瞄了眼他的指尖,发现他指甲隐隐有点发青。
显然是花了很大力气去压制那只手。
不过面色仍是很平静,萧耀收回目光,继续对弈。
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见到他回来,姜琬松了口气,轻声问:“如何?”
“不如何,只是下了会儿棋。”
他神情轻松,应该是无事,但好像也没有什么收获。
“你呢?”萧耀将她抱在怀里,“想到什么花样了吗?”
姜琬咬唇:“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萧耀抱着她往里走去:“我倒是想起一个花样,”他咬着她耳朵,“那些图册你肯定看过,有一张……你可以坐在椅子上……”
姜琬脸色通红,狠狠掐了他一下,但这并不能阻止男人。
殿内顿时云雨交加,下了许久才停。
要搬家了,姜琬几乎在数着日子过,就等月初搬出去可以回娘家,如果赶得及,她还能去顺天府看姜琰考武秀才,上回说是二月十六日。
不料这日用早膳时得到一个消息,萧烨已经选好景王府,因不用修葺,竟是要同他们一起搬家。
姜琬惊讶道:“这么快,他不在宫里办喜宴吗?”
“是,父皇让他在景王府成亲。”萧耀道,“这也没什么,早前皇子也有许多在未婚前就开府了。”他其实怀疑父皇是觉得宫里不太平,不愿意还在宫里大办喜事。
“那真的跟我们同一天?”
“二月就这一个吉日。”萧耀道,“他不可能往后拖。”
萧烨下个月要成亲了!
想到那景王妃是徐茵,姜琬心里不是滋味,因为这种关系的变化,她们最近都没有见面,可能徐茵也很不适应吧,但已经尘埃落定,还是要接受的,或者,她应该主动去看看徐茵。
哪怕萧耀与萧烨将来你死我亡,可是徐茵……
她突然觉得饭菜有点难以下咽。
萧耀看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姜琬不知道如何跟他说,他这个人对外人冷心冷肺的,肯定让她不要搭理徐茵,或者让她不要管徐茵的死活呢!
见她又低下头吃饭,萧耀也正要夹菜,却见荣起走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何事?”他问。
荣起道:“卢方失踪了。”
“什么?陈又朴找不到他吗?”卢方是去渝州的。
“是,就是陈又朴传来的消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萧耀将筷子一摔,“让他再给本王找!”
声音冷得浑似冬日寒冰,姜琬抬起头看向他,见他眸色瞬时染了赤色,十分吓人,看来卢方应该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