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71节</h1>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只是让人退下而不是别的什么,已是他今日开恩了。
“皇上,在这暖阁中之事,事关机密,怎能让来历不明的人听到?”那位老臣似乎并没有想过触怒萧洌的后果,义正辞严地说道。
萧洌脚步一顿,回头望向那老臣,似笑非笑道:“爱卿说得有理。朕倒是想起,朕对爱卿也不大了解啊……不用朕请你出去吧?”
那老臣一怔,明白了萧洌是拿他自己的话来挤兑他。再想想不过是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面色变了变,依然大声道:“皇上,为了大梁,还请皇上莫要意气用事!”
萧洌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他低低地说:“一个个非要跟朕作对么?朕这个皇帝当的,可真没什么意思啊。”
“白尚书说得是。”众人身后传来一道端庄中透出些许威严的声音,赫然便是太后。
叶清溪低着头,没有往那边看。
萧洌抬眼望向太后,突然笑道:“在母后眼里,朕便是如此无能么?意气用事……好,朕便意气用事一回,总不好教母后失望!”
他冷下脸色,扬声道:“白尚书对朕大不敬,将他拖出去打二十杖!”
“洌儿!”太后眉头紧皱,声音略微有些刺耳,“白尚书乃三朝元老,你怎能如此!”
“三朝元老又如何?三朝元老,便能对朕不敬?”萧洌道。
大概想起跟萧洌针锋相对反而会起反效果,太后终于缓下语气道:“洌儿,白尚书亦是为你好。”
萧洌和太后起了争执时,其余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不要命的心,没人敢进入这对母子的争执漩涡之中。
萧洌哈哈大笑:“母后,白尚书不过是为了出声证明他三朝元老的身份,让旁人看看他的话还是算数的,母后倒真会往他脸上贴金。”
白尚书面色有些难看,却垂下视线没有应声。
太后道:“洌儿,你莫如此胡乱揣测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你祖父,你父皇都得他们辅佐才能有了大梁的如今。”
“如此,便能狭恩图报了不成?”萧洌冷笑,“那要不要,这江山送给他来坐?”
白尚书听到这里慌忙下跪,连声道:“臣不敢!臣绝没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望皇上明鉴啊!”
萧洌眉眼间满是讽意,不出声,就那么冷冷地看着白尚书一副受惊的模样。
“皇上,白尚书年纪大了,实在经不起吓。”摄政王像是看够了戏,终于站出来道。
萧洌道:“皇叔说的是,白尚书毕竟这么大年纪了,朕真该心疼心疼三朝元老。”他嘴角一勾,“白尚书,你便告老还乡吧。”
白尚书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出言一谏却得了这样的结果,刚要开口,却听萧洌摆摆手道:“不必多说,朕意已决。”
他转身往里走,刚走出两步又回头道:“从此刻开始,白尚书,莫留恋了。”他语气倒是舒缓,然而眼神里的冷厉教人胆战心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叶清溪本以为自己可能会见证又一场血腥事件,或者她可能必须做点什么阻止这一切,可没想到最后竟然以这样的结局落幕了!
她悄然望向走在前方的萧洌,他的背影高大威严,与那皇座相得益彰。
大概,她在这次事件里也是萧洌安排好的一枚棋子,故意引白尚书出头,便是为了除去对方。而摄政王,亦是参与其中。再看太后的脸色……回想昨日萧洌避开太后带她回乾清宫一事,叶清溪明白,萧洌的夺权之路,已经慢慢拉开了帷幕。
第80章 需要做的事
叶清溪恍惚间想起了夏天时去御苑的马车上, 那个用着矛盾心情说出“那毕竟是我母后”的萧洌。没有人能永恒不变,萧洌也是,如今他是否已决心为了自主的权力, 亲手将他的母后赶下台去?
她不知道, 只是隐约替太后惋惜,明明手中尚有一副好牌,却被自己生生作成这样。萧洌对太后尚存的依恋,本该是太后最大的依仗。
太后因萧洌雷厉风行的行为而面色铁青,白尚书看向太后,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握了握拳头,满面怒气地离去。
萧洌高高在上地端坐, 仿佛刚才那个杀伐果断的不是他似的,只见他露出一丝亲切友好的微笑, 看向群臣:“诸位对朕的决定, 还有什么不满么?一并说出来,朕听听。”
这时候若再有人敢表示任何不满,便是纯粹的傻子了。
萧洌环视一圈,满意地笑道:“很好。那么就来谈谈江南数省的舞弊案吧。”
在叶清溪的印象中,从没有见过萧洌跟群臣商讨政事,她默默地站在一旁,见他神采飞扬, 颇有主见, 无需多想便能给出解决方案, 这些被惊吓到的官员不必说,从摄政王的反应来看,他是极满意的。
而太后呢?只是沉默着,即便萧洌偶尔问她怎么看,她也不过说一句“洌儿看着办便是”。
跟太后差不多,叶清溪也一直在走神,几乎没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等议事结束,萧洌请摄政王暂且留一留,太后似是刚被惊醒,看了眼摄政王,却并未起身。
萧洌并不在意太后的存在,指了指桌上的砚台示意叶清溪去磨墨。叶清溪正好站得累了,也不推脱,顶着太后灼热的视线走过去,从蟾蜍砚滴里倒出少量清水,慢慢研墨。
萧洌不知是空得很还是故意找茬,盯着叶清溪的动作半天,似是不满地说:“太淡了。”过了会儿,他又道,“太浓了。”
叶清溪觉得萧洌可能是因为记恨而故意折腾她,心里一叹,正要去拿砚滴,却见萧洌突然走过来,站到她身后,一手绕过来圈住她拿砚滴的手,似是认真地教她:“让朕帮你。”
叶清溪整个人都被圈在了萧洌的怀中,前面有桌子前进不得,后头有他滚烫的身躯更是无法后退。
摄政王轻咳一声后转开了视线,似是专注地欣赏着不远处的落地大花瓶。太后一双眼死死地落在二人身上,那目光宛若实质,在叶清溪以为她会发怒前,她却蓦地转开了视线。
太后的隐忍比当场发火还让叶清溪心惊,只是她毕竟说过会放任萧洌气太后的话,这时候自然不好躲开,只尽量贴近桌子,又将目光专注落在砚台上,仿佛对萧洌的举动毫无察觉。
“慢一点……对,就这样。”萧洌到底没太过分,随意地握着叶清溪的手磨上几圈,便松开了她。
“洌儿,你可是打算收了清溪?”太后终究问了出来。
萧洌望向太后笑道:“母后莫不是忘了,清溪并未答应。”
太后惊疑不定:“那你……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