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房书平?!
原本散乱飘忽的梦境像是被突然投入了一颗小石子,绵白色的恍惚感也随之一凛,继而慢慢收拢回了黑沉沉的理智和酸软疲惫的身体感受。
从零落梦境拼回自己的杜卓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亲爱的你醒了~”一个熟悉却又让人深恶痛绝的声音在耳边聒噪的响起,让杜卓阳不禁皱紧了双眉。
干涩的眼睛眨了眨,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起来,像是隔着的那层脏玻璃被擦拭干净。杜卓阳看着熟悉的房间,慢慢回过神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亲爱的~”魔音灌耳又来了。
杜卓阳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在看到房书平的第一眼就勃然大怒:“谁他妈让你进来的?!”
只是他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猛一扯动声带说话,声音说不出的暗哑难听,自然一点气势也无。
“喝水喝水喝水……”房书平一叠声地说着,殷勤无比地端上来水杯,“想吃点什么东西?”
杜卓阳一巴掌把水杯打翻在地,伸手就去摸枕边的枪,然而却又是摸了个空。
“亲爱的你是在找这个吗?”房书平摇着尾巴双手奉上那把格洛克,“这不是人家留给你的吗?我好感动!你是天天都这样带在身边睹物思人时刻盼望着我回来的吗?”
杜卓阳劈手夺过那把枪,直直地对准面前的男人。
房书平定定地看着他,还带着唇边未曾消散的笑意。
尽管还有点虚弱,但是杜卓阳拿着枪的手很稳,手指慢慢拨开保险,唇角随之勾起的弧度危险而又诱人,吐出来的话语却残忍而又温情:“再见,房总。”
“咔嗒”一声,小巧的格洛克发出了一声撞针撞空的声音——枪里没有子弹!
始料未及的杜卓阳勾起的唇角还未放下,就被房书平扑倒在床,然后兜头兜脸地啃了上来,“亲爱的你打也打完了现在该亲一个啦~~~”
我!X!你!妈!!!
被戏耍了的杜卓阳恼怒至极,反手一枪柄狠狠砸房书平脑袋上,却因为昏迷初醒力道不足完全被对方视作“打是亲骂是爱”的打情骂俏了。
“哎呀不要生气嘛,”房书平把杜卓阳拿着枪的右手拉到嘴边,“那这里也亲亲,亲亲亲亲亲~~~”
忍无可忍的杜卓阳一拳揍到房书平鼻子上,力度虽仍不能与平日相比,但胜在鼻子是人体的脆弱部位,终于一击奏效打得房二少暂时松开了八爪鱼式的狼抱,捂着鼻子在一旁捶首顿足。
趁机按响床边的按铃的杜卓阳阴沉着脸,看着一屋子姗姗来迟的部下满腔怒火,伸手一指房书平:“赶出去!”
“喂喂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房书平楚楚可怜地大扮无辜,“人家为了你一路乞讨逃回北都,被哥哥抓起来锁在家里好几天,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逃出来后,却因为下雨被困在机场等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到了美国就发现你生病昏倒,又不吃不睡地在你床边守了好几天。你一见我喊打喊杀不说,现在还要赶我出去……”
他说的境遇悲惨又可怜,让满屋子的杜家心腹听得都心生同情,甚至还有好几个面露不忍地回望着杜卓阳。
杜卓阳脸上冷得挂霜:“谁准你们让他说完废话的?别让我把‘赶出去’这三个字重复第三遍!”
然后,他在房书平被推出房门的时候,“温柔”地说出了一句杀气十足的话:“还有,以后谁敢再放这个人进来,自觉地去跳海喂鲨鱼……我还能保你家人平安。”
经过了一番挣扎和发怒的杜卓阳气息很是有些虚弱紊乱,他慢慢收紧自己抓住格洛克的右手,直到枪柄的花纹在掌心中烙下的印迹深到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