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卖!”老人听到价钱,脸上明显露出喜色,连连应声答应,直接连花带筐挂在了夏之秋的小臂上。
夏之秋付了钱,又目送着他远去的身影这才欣慰地转过身来。
然而,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眼,透过一重又一重人群,远远地望见了一个熟悉到足以铭刻在心里的身影。
车马笙箫千里至,楼台灯火九衢通。香舆轧轧凌风驶,粉袂翩翩照地红[1]。
容悦方从铺子中出来,一袭玄色衣衫立于花天锦地之下,正转身回望着铺面上的匾额。浮动的光影落在他身上,将面庞描摹得清明而温暖。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忽然就明亮了起来。夏之秋臂间还挎着花篮,却忍不住敛起衣裙加快了脚步,一路向那个心心念念的梦奔赴而去。
似乎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存在于心底的最深处。想着他,念着他,两人却又始终保持着一个让人悸动的距离。从前那个循规蹈矩的夏之秋或许难以想象,未来的某一天,那个规规矩矩的女子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来,不合世家礼,不切俗世规,不利女子名声。
可是今天,那些东西似乎都不再重要了。他从来都是她眼中最特别的存在,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哪怕是隔着万紫千,隔着红人潮人海,她也总能于千千万万中,一眼看到他。
风从耳畔呼呼而过,衣袂如翩跹的蝴蝶,那手边竹篮里的花悦动如心跳。夏之秋扬起的长发在空中掠出一道柔和的弧线,满载欢欣,无所顾忌地奔向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
一如多年前,江南皇商家的嫡长女翻过高强深院,勇敢地奔向那个爱了她一生的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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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自宋朝沈遘的《次韵和李审言上元寄王岩夫》
第144章 既见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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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江令桥竭尽内力替容悦温养心脉和元神,他的伤也不能在短短几日内愈合得如此之快。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此事容悦不说,江令桥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他心情正好,从药铺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纸包的药材。彼时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长街之上仍存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行人来又去。他回头望了眼铺内明黄温暖的光,铺门两旁,以浓墨落下一副对联,白底更显遒劲——
“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
循着光影向上,再向上,是古朴庄重的药家匾额。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容悦的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转身正欲沿着门前石阶拾级而下,一个温婉清亮的声音忽地喊住了他。
“容公子——”
箫鼓喧,人影参差,满路飘香麝。中都城内浮华依旧,一重又一重来往的行人遮蔽了他的视线,待所有喧嚣褪尽,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